脑海里有诸多不解，但终究没有问出口，而是低下脑袋，尽可能地跟在陈行身后，步伐沉稳，走得小心翼翼。
介绍了一圈之后，陈行发现霍光喵似乎走到哪儿都低着头，步伐十分稳重。
“霍光喵，你为什么总是低着头走路？”
终于，在介绍完洗手台后，陈行不解地询问着。
这个问题倒是让霍光喵身子微微一颤，记忆似乎都为之翻滚起来，将隐藏在最深处的记忆慢慢抽离出来，展现在霍光喵的脑海。
在河东郡平阳侯国的传舍，他见到了那位纵横匈奴、睥睨天下的冠军侯、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
他从未想过，功冠三军的骠骑将军会是他的兄长。
在传舍中，兄长的光芒耀目，让霍光抬不起头来，只能跟在兄长的身后，腼腆到不敢说话。
当时，兄长也问了陈行如今询问的这个问题。
可惜时光荏苒，当初的答案已经模糊不清，但他永远记得，兄长并没有如父亲那般呵斥自己‘不似大丈夫’，而是对霍光喵这种性格给予了肯定：吾弟沉稳，必为陛下喜。
从那天起，霍光喵就开始低起了头。
兄长将他带到了未央宫，带到了那位晚年暴戾的孝武皇帝身边。
出则奉车入侍左右，出入禁闼二十余年，小心谨慎，未尝有过。
这个忠厚老实的形象，让他在残酷的孝武皇帝晚年暴戾期间固若金汤，无人可撼动。
往事种种跃入脑海，恍若昨日。
那都已经是两千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