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唢呐的声音就吹了起来,爷爷奶奶也早早地起来去交了份子钱。
江深起来的时候家里就他一个人,想来都去凑热闹了。
他洗了把脸,随意的塞点东西垫垫肚子,也锁上门跑了过去。
江二爷爷家已经围了不少人,今天上午要去下葬,下葬回来后会开席吃饭。很多小孩子也早早的过来凑起热闹,嚷嚷着要吃席。
哀乐忧愁、悲伤,除了那些小孩子,大多数大人都面色伤感,聚在一块说着贴心的话。
江秀玉跪在他爹棺材前,想必是哭了许久,眼睛肿肿的,许久才落下一滴泪珠。她声音沙哑,烧着纸钱,在那喃喃自语。
她应该是守了他爹一整晚,身上还穿着昨日的白衣,面色极其憔悴。
上午九点多,唢呐吹的更卖力起来,一群身材健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抬上棺材向门外走去,一群穿白衣的亲属跟在后面,使劲的哭喊。就算没有眼泪,也得做做样子。
“走喽!看埋人的!”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跟在大人身后,向田地里走了过去。
来之前他就把柳叶水涂在了眼上,江二爷爷跟着棺材一步一回头,待见到江深,他激动的摆摆手,示意他别忘记。江深狠狠点了个头,江二爷爷才放心的跟着队伍离开。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多停留在秀玉还有那两个外孙身上,神色伤感。
待跟着去下葬的人都走完,江二爷爷一些好友或走或开车过来吃宴席,一旁帮忙的人搭着桌子,江深随意找了个桌子坐了过去。
下葬他就不去看了,等吃完宴席,下午的时候应该会扫屋子,他要等到那时候过去帮忙。
“小深,给你爷爷奶奶占个位置,我去后厨帮忙,就不和你们一块了。”
江爸过来叮嘱了句,跟着一群熟人去后厨帮忙,只留下江深一个人无聊的刷手机。
做白事的宴席都是流水席,一次就摆十来张桌子,等下葬的人回来了才会开席,这拨吃完了下拨再吃。
光是等下葬回来就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正式开吃的时候都下午一点了。
下午三点多,宴席结束,大多数人都各回各家,只剩一点离得近的村民,聚在一块闲聊着。
“起开起开,扫屋了!”负责扫屋的中年妇女驱赶起碍事的人群,拿起扫把打扫屋子,算上江秀玉和她老公,扫屋的一共四人。
老爷子的旧衣物旧被子全都被拿了出来,在院里堆成一堆,江深说了句我去帮忙,直奔目的地,拿起旧木板床上的破衣服,全都丢了出去。
“哟!小深长大了,都知道帮忙了!”有阿姨一脸欣慰,弄得江深一阵尴尬。
来来回回六七趟,床上的衣物才被收拾完毕,他假装要把桌子搬到门外,一边用力搬一边叫江秀玉她老公帮忙。
“叔,这木板床也搬出去吧,没啥用处了。”
“不用,留那吧,也没处放它。”
事与愿违,男人就抬了下头,看了一眼,继续干自己的。这弄得江深一阵无语:我还想着搬出去给它翻个身好找东西呢。
算了,你不帮我,那我就在这翻了。
“那叔我给它翻个身,不用占太多地方。”他径自说了一句,接着双手用劲,把木板床翻了起来,四角朝外躺靠在墙上。
微微一弯腰,看清了床底。
在木板床底的床楞内侧,用透明胶沾着一个钱袋子。钱袋子正正方方,是用蓝花碎布做的,里面塞的鼓鼓囊囊。
江深假装诧异,看向屋里的几人:“叔,婶,这好像是个钱袋子!”
他的话让其余几人猛一停顿,都看了过去。
“真的假的?”男人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了床边:“嘿!你别说,好像还真是!”
他回头看了看自家媳妇,小心询问:“要不,先把它拆开看看?”
秀玉的眼肿的像水泡,又伤心的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行,拆开吧。”
男人蹲下身,把粘的胶带小心翼翼撕掉。
床楞边有很多多余的粘痕,似是曾经被多次撕开,又重新粘上过。应该是老爷子攒够了一笔钱就藏到这里。
男人小心翼翼的摊开蓝花碎布,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一整沓的红票子。
男人看向媳妇,手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一张,两张……
现场安静异常,只有男人数钱纸张翻动的声音。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男人数完了钱,面色欣喜的看着江秀玉:“媳妇,一共四万二!没想到咱爹能存腻多钱!”
江秀玉面色激动,又抽涕着哭了起来:“俺爹哦!你说平时给你钱孝顺你,你咋就不花,你存着干啥?啊?这一走,你想花也花不成了!”
男人欣喜的面色变得沉重下来,走到秀玉旁边,轻声安慰着,屋内的几人也闭口不言,不去打扰。
哎!这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只为了让孩子好,自己倒不舍得花。
扫屋不算太累,几个人一块干,不到一个时辰就做完了,见没有其他事,江深躲到了人少的地方,打开了手机。
在他找到钱的时候,手机就震动了一下,那时他没闲工夫看,现在要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