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县人民医院。
卜三歪着身子斜靠躺在病床上口,醒来后就一直用手摸着满口残缺的牙齿呜咽,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桌面上摆的东西全都不见踪迹,病床边一地狼藉。
在同病房的住院病人早已不胜其扰,但对于这种混子出身的卜三却又不敢多言。
在护士的帮助下,卜三被换到了一个空病房。
病房房门在“吱呀”一声打开后,钱军带着一股子冷风进了病房,随后将房门再次紧闭。
眼见着大哥来了,卜三顿时放声嚎啕,牙齿在漏风之下吐字都有些含糊不清。
“啊......哥......你看我牙没了一半儿,都四那陈明晓干的,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钱军看他这凄惨的副模样并没上前安慰,而是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病床边打了个噤声。
“你声音小点,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是吧,叫唤个啥!”
在卜三哀哀戚戚地强行止住悲声后,钱军表情略有古怪地问道。
“你和卜四之前跟我讲陈明晓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提?”
卜三一愣。
“没有啊,我被他打这么丢脸的事都说了,怎么可能还有事瞒着你呢?”
钱军心想也对,不会有什么瞒着没说的,微微地点了点头。
“老板那边知道你们的事情之后给我透露了点消息,这陈明晓的身份可不止是一个收破烂的那么简单,更是新任的氮肥厂厂长。这兔崽子居然通过收废品捡漏买下一座氮肥厂,运气好得简直TM的离谱!”
钱军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也不禁心中感慨老板在黎县能量巨大。
像卜三卜四和陈明晓同处一个街道都不了解他的情况。
老板居然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陈明晓的全部资料,这消息的渠道简直可怕!
卜三登时被这消息震得一愣一愣的,随后满脸焦急起来。
“钱哥,他要是氮肥厂厂长,那他还能被关在所里面吗?是不是我这顿打白挨了,我哥那一刀白捅了......”
钱军朝站起身朝病房外望了望,确定周围没人没好气地骂道。
“你就是个猪脑子。派出所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他陈明晓家开的?他是厂长也没用,医药费该赔还得赔,持刀杀人该判还得判!”
说到这里的时候钱军又幸灾乐祸起来。
“要说这兔崽子好运也算是到头儿了。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氮肥厂可能会毒气泄露,现在整个黎县南边全都乱套了!这一次他持刀杀人就够判他进监狱的,若是毒气扩散后再伤了人命,那他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卜三瞬间转惊为喜,兴奋得连牙疼都顾不上了!
陈明晓接连打了他几回,这回更是将他打得破相,以后找媳妇估计都成问题。
遭受这等奇耻大辱要是都弄不倒一个收破烂的,那以后他在黎县真就没脸混了!
“好!这就叫报应!氮肥厂爆炸才好呢!到时候他除了要坐牢,更是要赔得倾家荡产。解气,太解气了!钱哥,老天都在帮我报仇呢!哈,呜呜呜......”
这咧嘴一笑直接牵动了满嘴的伤口,鲜血瞬间从刚刚被医用棉填充的牙槽里涌了出来,让他痛苦地闭紧了嘴巴,疼得直想满床打滚。
钱军满脸笑意轻轻拍了拍卜三。
“等到陈明晓一进去,氮肥厂一准倒闭。若是氮肥厂真的出了大事,到时候土地和厂房都得拍卖抵账用作赔偿,老板就能轻而易举地用最少的价钱拿下。这一次你们两兄弟的伤不白挨,老板未来肯定亏待不了你们,放心吧。”
安抚完卜三之后,钱军表情轻快道。
“我去把这个好消息跟你哥哥知会一声,一会儿再回派出所那打探打探情况,你就踏踏实实地养伤吧!”
“......”
黎县南。
在得知了氮肥厂可能发生氨气泄露的危险后,公安局消防科、城南派出所与城南街道办迅速组织开展群众疏散联合行动。
消防科的同志进入氮肥厂将易燃易爆物品陆续搬离,水车也随时待命以备发生火情。
街道办与城南派出所的同志挨家挨户地去敲门叫醒周边居民进行疏散。
一时间,整个坡子湾和南郊的居民连夜向县城方向撤离,寂静的夜晚瞬间一片喧嚣!
此时的氮肥厂设备间,车间主任孙建设正手持着扳手,口中咬着螺丝刀趴在设备上,额头鬓角上满是汗水。
氮肥厂的几名职工站在下面呼喊着。
“孙主任!快别修了,咱们赶紧撤出去吧,真要是氨气泄露了再走就来不及了!”
车间主任孙建设将口中叼着的螺丝刀换到手中拧动螺丝,神情坚定地盯着设备,口中大喊道。
“维修氮肥厂设备的师傅至少得明天才能到,氨气一旦泄露,整个城南全都会遭殃。若是再刮起南风来,别说城南了,就连县城都要受灾。在维修师傅没有到来之前,我身为氮肥厂车间主任,抢修机器责无旁贷!你们都先撤吧!”
当消防科将厂区内易燃易爆物品搬离之后,快步来到设备间。
抬头朝孙建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