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晓朝着郑桥点点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一般人瞧不上这买卖,可作为重生者他很清楚,这行在这个年代属于投资小,回报大的暴利行业。
小时候,他们村第一个买轿车的人,就是在城里收废品发的财。
秘书小李忍不住劝说:“明晓哥,以你的身份怎么能……”
“小李!”郑桥呵斥一声,打断小李的话。
陈明晓的华侨身份,可是信用社动用所有关系,查出资金来源是海外银行,才推测出来的,不能轻易地点破。
要是惹得陈明晓不高兴撤走资金,那他们麻烦可就大了。
小李自知失言,立刻闭上嘴。
陈明晓看得一愣一愣,完全不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郑桥干咳两声,和善地笑道:“老弟,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陈明晓满脸无奈:“老哥,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的本钱只够搞个小门脸收废品。”
郑桥欲言又止,小李憋得脸色通红。
百万富翁居然说自己没本钱,那不是笑话么!
“好吧,既然老弟你决定了,那门脸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郑桥很好地掩饰自己的失望。
三人又聊了一会,郑桥两人才起身离开。
陈明晓站在门口,目送着两人,嘴里小声嘀咕道:“郑老哥今天可真奇怪。”
……
推着自行车走出坡子湾,小李猛然顿住脚步:“行长,您说这位华侨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好一个大老板,非要收废品,那能挣几个钱?还说自己没本钱,他可是百万富翁啊!您说他是不是故意耍我们玩啊?”
听着小李连珠炮似的问题,郑桥立刻板起脸:“小李别乱说话,陈明晓愿意在这个时候携带大笔资金归国,那就是爱国的表现,再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戏耍别人。”
“那他为什么不要商业街,非要去收废品,难道收废品还真能挣大钱不成?”
小李还指望着陈明晓在县里大展拳脚,带动黎县的经济呢,虽说他只是个信用社的普通员工,但心底里也希望自己的家乡可以变得更好。
郑桥有些没底气地辩解道:“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再说收废品说不定也能挣大钱。”
小李低着头:“或许吧。”
这话,其实两人都不相信,只是不好点破而已。
“那门脸的事情……”
“我亲自处理,你不用管了。”郑桥沉声道。
甭管怎么样,能存一百二十万在信用社的人,都值得他亲力亲为去做一些事。
……
陈明晓收拾好碗筷,躺在床上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面上表情淡然,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辛酸。
重生前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可也能称得上是小康之家,重生后这一年的颠沛流离,让他尝尽前世没有吃过的苦头。
八十年代,穷啊!
虽说已经改革开放一年多时间,沿海地区的经济正在蓬勃发展。
可像黎县这样的内地小城市,根本还没有享受过任何红利,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都过得极度拮据,更别说像他这种举目无亲,又毫无积蓄的人了。
就说他现在的工资吧,一个月20块钱,就够买二十斤猪肉的,养活自己都勉强得很。
为存下收废品的本钱,他这一年多,要多节省就有多节省,要不是郑桥隔三差五送些猪肉之类的荤腥过来,估摸着他这一年都吃不上一顿肉。
“陈明晓是住在这里吗?”
就在陈明晓回忆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他连忙翻身下床:“谁啊?”
拉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手里还夹着根点燃的红梅,表情很是不耐烦。
陈明晓发现自个不认识对方,刚想要开口询问,就听见对方很是恼怒地质问道:“你他娘的在家,怎么不早点给劳资开门?”
陈明晓眉头微皱,心里有些不爽:“你谁啊?”
“我谁?”白衬衣从口袋拿出张皱巴巴的纸条,“看清楚,劳资是街道的,专门负责收卫生费,我听说你小子不愿意交钱,还要跟领导谈谈是吧?”
陈明晓听到这话,立刻明白这白衬衣是来找茬的。
前两天来了个小姑娘,上门问他要卫生费,他没给钱,还让对方领导来跟他谈谈收费的道理,从现在的阵仗来看,这道理得用别的方式讲了。
“对。”陈明晓点点头,心里对这种人很是不屑。
眼前这人打着街道的名号收卫生费,实际就是骗子流氓,巧立名目在这里收“保护费”。
八十年代,总有些手续上的漏洞,可以让这类人钻空子,不过像他们这样的人,大多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等过几年开始严打,最先倒霉的就是这样的败类。
白衬衫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里面的黑虎纹身,黑虎那猩红色的血盆大口,看着还真挺唬人。
他把烟头扔在陈明晓脚底下:“小子,我就是街道的领导,你不是要谈谈吗?谈吧。”
陈明晓眉头轻微上挑,开门见山:“我不给钱的话,你打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