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凝被骇了一跳,忍不住倒退一步,往任盈身后躲了躲。
任盈将左凝护在身后,贴身的短剑从袖口滑出,手腕翻动,顷刻间剑尖已指向对方喉间,厉声道:“你是何人,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那个男子似是没看到任盈一般,他虔诚的目光落在左凝的脚上,嘴唇嗫嚅,看上去竟是想要亲吻左凝的靴子。
“你是谁?”左凝问道。
听到左凝开口,那人本来还算平静的脸上忽的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似乎正在经历什么令人肝肠寸断的事情,从一个心怀希望的信徒,霎时间变成了一俱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他呢喃道:“我早就该知道,你这样的女人,是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的。”
左凝:?
任盈挑了挑眉,在左凝“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的目光中,追问道:“她是谁?你认得么?”
那人总算给了任盈一个眼神,只是与面对左凝时全然不一样,他的眼中带着浓烈的嫉恨,猝了毒般的目光死死钉在任盈的脸上,仿佛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一般,他冷声道:“难道你以为是你赢了么?”
任盈:?
“我见过很多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年轻人。”他怨毒的眼神中染上了几分轻蔑,自顾自说道:“最后还不是变成了我这个样子,她心中纵然没我,也绝不会有你,永远不会!”
左凝:
任盈已经不耐听他的废话,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迫使男人将头抬起与其对视,冷然道:“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她是谁,你又是谁?”
他的声音虽然轻飘飘地,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左凝忙抓住他的胳膊,恐他当真伤了无辜之人:“令狐师兄!”
“她是谁哈哈哈。”那人丝毫不惧,反倒用留恋的目光痴痴看着左凝,随后用极其轻柔眷恋的口吻轻声道:“你看,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背叛你的。”
他说完后竟呕出一口黑血,那血尽数渐在地上,灼得地面呲呲生响,紧接着他身体一歪,软若无骨地倒了下去。
也是庆幸任盈闪避迅捷这才不至被那黑血灼伤。
“他他这是怎么了?!”左凝惊道。
“他口中含着毒药,眼下已经自尽了。”任盈皱眉道,他从怀中摸出了一盒粉霜,正要动作,看了左凝一眼,却又将粉霜收回怀中,故作轻松道:“想不到堂堂嵩山派左大小姐,竟有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左凝啊了一声,无数疑问盘旋在脑海,她着尸体怔怔发呆,半晌后才不断解释道:“令狐师兄,我可不认识他,他活着好好的又为什么要寻死。”
“若是已经生不如死,那倒不如死了干净。”任盈沉思片刻,心知龙沙帮所涉之秘与左凝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只怕左凝自己也是云里雾里,便提议道:“如今此人已死,凌退思定然会察觉有人进了密室,我们现行离去,再做打算。”
左凝方才应下,就见任盈面上潮红不仅不减,呼吸反而也有些紊乱,心中不免疑惑,于是扶住任盈的手臂,关切道:“师兄,你没事吧?”
任盈咻然一惊,他虽与左凝相识不久,这短短一天内同左凝共赴险境,呼吸相拥,肌肤接触,其实心境已同往日大不一样,若在往日,他应当利落地拍开那人的手,可如今看着左凝美目中满满的关怀、鼻尖又嗅到空气中甜腻的花香,此时此刻手臂却像是僵住一样,重若千钧,动弹不得。
他自然知道此时自己状态不对,之前因为外人到来强忍不发,现下却忍不住分心去关注左凝一举一动,心头烦乱之极,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将周身几处大穴封住。
“你”左凝瞪大眼睛,不待她说完,任盈也封住了左凝身上几处穴道。
“难道你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处么。”他问道。
左凝面上略带了些茫然无措,溶溶的烛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姣好的侧面线条,再边上是娇巧的耳廓、珠润的耳垂任盈此刻心中慌乱得厉害,目光忍不住落在她绛珠般的唇瓣上,喑哑道:“这花不对。”
此时二人虽有些距离,但习武之人皆耳目聪明,这语调同往常大不寻常,仿佛就仿佛轻飘飘落在她耳边似的,左凝心中涌起一股酥麻之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又被他算是无礼的目光打量得十分不自在,想要躲闪却无处可避,只能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七分含羞三分带怯,任盈只觉得心上仿佛被什么东西不重不轻地挠了一下,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别开目光,又故作镇定道:“快出去不”他忽的顿住,耳廓微动,旋即压低声音道:“他们回来了。”
“你是说他们!竟来得这样快可咱们齐心协力,最后谁输谁赢也不一定呢。”左凝握住了手中的剑,她见任盈神色不变,心中也不知不觉安定下来。
听左凝这样说,任盈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他道:“谁说要和你齐心协力了?”说罢一把将左凝扯到罂粟花丛中,嘱咐道:“你暂且现在这躲好,待我将这二人引开,咱们再分开来逃走吧。”
见左凝神情不满似有异议,任盈又凉凉瞥了她一眼道:“你若是敢出来,坏了我的计策,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