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
季惟青语气坚定道,“就这首。”
在闻韶说了自己打算复出,得先选一首单行曲作为预热演出的打算之后,季惟青毫不犹豫地从十首里拎出了一首推荐给他。
闻韶看了一眼他选中的歌。
《独白》。
他稍稍挑了下眉,说:“为什么?我印象中这好像不是你最喜欢的一首。”
“我确实更喜欢《那不勒斯海》的风格。”
季惟青说,“但我认为《独白》绝对是最适合你复出的歌。”
闻韶轻啧了一声,不同意季惟青的判断:“我觉得这首风格过于致郁了,不太合适公开表演。”
这是他状态最不好的时候写的一首歌,非常抽象意识流,在这首歌中他将自己比喻成各个物体,将自己浅薄的一生做了剖析。
“这不就对了吗?”
季惟青笑了声,“观众想看的不就是这个吗。”
对上闻韶疑惑的表情,他毫不避讳地说,“你自己想想,你在娱乐圈里消失了近两年才出现,观众对你抱有多大的期待?所以你复出演出的第一首歌,大家一定会疯狂将你这首歌和以前的歌进行对比,试图寻找你有没有江郎才尽的证明。”
“如果不想如此。”
季惟青说,“那就用歌本身带偏他们的目光。”
简单来说,用歌词卖惨嘛。
这首歌确实压抑,不适合出现在通常喜气洋洋的晚会表演中,但正是因为如此,观众才会通过这首歌联想到闻韶的生平,想到他那两年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自然而然,重点不会在闻韶实力有没有衰退这点上了。
闻韶靠着墙,像是不太满意地问:“还有别的做法吗?”
想起到时候登台的场景,无数目光的聚焦,闻韶缓了缓,说,“我想要容错率低一点的,最好不会出错的那种,来让我试一下水——”
季惟青不解:“你只是想试水?”
“兄弟,你这次可是复出表演,不出错是最低最低的条件,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维持和以前同样水准的状态恐怕都不够。”
“真想让观众服气,你必须胜过从前好几倍才行。”
他以为闻韶在和他说玩笑话,“这么低调可不像你闻韶,你是不是被谁夺舍了?”
“……”
闻韶沉默片刻,玩笑似地接了声笑,轻轻说,“是吧。我也觉得不太像我。”
……
季惟青说得对。
对比是无可避免的。
不说他已经是隔了两年重回娱乐圈,就算是他当年出新专的时候,也经常被拉去和从前发的歌进行对比。
毕竟他第一首试水单曲横空出世,就登顶了当年的音乐榜,虽然也有人逆反,觉得也就一般,依旧挡不住大众的赞美。
起点太高,所有人都觉得他下一首就会跌落神坛,甚至有些人就盼着他落下,好看一场笑话。
但当时的闻韶从来不怕,因为他知道自己可以。
现在呢。
他现在还可以吗?
之前他连续两年状态欠佳,镁光灯和簇拥人群让他只想逃离,他只有在看不到对面人的情况下才会好一点——例如录音棚,例如直播。
现在想要重新登台复出,别说胜过以前,就算是维持同等水平,他都觉得格外艰难。
闻韶回去后,坐在沙发上,在电视上投屏了以前他的演出,试图找找状态。
真的太久了。
久得他都有点不记得上台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他按照粉丝喜欢的热度顺序,播放自己曾经的视频。
第一个视频刚打开,他就被屏幕中央的人刺痛了一下。
那是他自己。
却又仿佛不是他。
屏幕里的他光芒万丈,明艳动人,和现在的状态截然不同。
他在前奏和观众打完招呼,开始唱歌。
那是他最后一首热恋时期写的歌,《万物》。
他写日出日落,写朝阳晚霞,写晴空万里也写骤雨倾盆,每一个景物里都带着他对恋人挥不去的浓烈爱意。
万物美好皆是你。
陈实曾禁止他回应自己的感情问题,所有采访都仔细审稿,但凡涉及感情状态的问题都会被他删掉,生怕有一个问题微微擦边,闻韶都能忍不住在公开场合秀起恩爱。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恋人是谁,但每一个听过他情歌的人都会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有个感情很好的恋人,才能把情歌唱得如此动听。
那是当然。
他的每首情歌都有确定的对象,因为他在写自己的故事。
那会儿他在台上唱歌,享受音乐,享受爱意,享受把自己的恋人隐秘地放在作品里向全世界展示的骄傲。
副歌结束,他伸手拨了一下微卷的刘海,对着镜头笑起来,眼角一颗棕色泪痣在镁光灯下微微发光,漂亮得不可一世。
台下尖叫声四起。
那竟然是他。
闻韶有点恍惚地想,以前的他是这样的吗?
居然有点陌生。
屋内的灯忽然被按亮。
闻韶的眼睛骤然感受到光亮,有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