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橙又被顾时亦的笑容闪晕几秒,懵了一会才支支吾吾地说,“那你,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也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换座位。”男生顿了顿,“我以为你讨厌我。”
原来,顾时亦也很在意换座位的事吗。
田橙顿时有种,不是他在一头热的踏实感。
“没有,真的没有!”因为急切,浅浅地红从少年皮肤里晕染出来,映着细碎光芒的圆眼睛清澈动人地凝视着他,格外认真地说,“你很好的,真的。”
顾时亦心都快化了。
“谢谢,我以为,”碾磨在心口几天几夜的那粒沙子忽然又血淋淋地疼了起来,顾时亦深眼眸微敛,好半天才把下半句话说出口,“日料店你帮了我,转眼就晕倒,我以为,真的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对我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一直都没敢去看你。”
听到江柔的尖叫,他第一秒就冲了进去,看到田橙痛苦蜷缩在地上的样子,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
怎么会,上一秒还一正言辞地帮他说话,下一秒就莫名倒在地上。
他以最大的冷静克制打了120,做心肺复苏,将人小心翼翼地抱上救护车。
可之后的两天,他连医院都不敢去,田橙妈妈的电话就捏在手里,也不敢打。
煎熬了两天,那粒沙子就在柔软的心脏里碾磨了整整两天,直到此刻。
田橙:!!!
“不是的!是我……螃蟹过敏了!跟你没有关系!”田橙紧急撒了个谎,气地脸更红了,“说这种话的人太恶毒了!”
螃蟹过敏?
顾时亦舔了舔牙齿,将“螃蟹过敏”四个字牢牢记住,刻在心里。
看着用力维护自己的小孩,阴霾了几天的心情,终于云散天明。
“还有胳膊的事,”顾时亦抬手握住之前用运动护腕遮掩起来的地方,“这件事很丢人,也挺恶心,我当时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冲,对不起。”
“啊……啊?”田橙忙道,“没事的呀,恢复了就好啦!”
“你不在意就好,等我准备好了再告诉你。”
图书馆很安静,隐秘的角落里只有两个人低声说话,天光从悬窗斜铺进来,大面积的金红色将所有一切染了一层氤氲的暖色。
顾时亦墨黑的眼瞳仿佛蒙上了一层纱,在夕阳下漾着柔和的波光。
敞开心扉,解除一切误会的感觉实在太好,以至于顾时亦在如梦似幻的午后恍惚了一小会,心脏仿佛裹在棉花糖里一样。
又甜又暖。
“那……”
“那……”
有一次同时开口,这一次,顾时亦抢过话说,“那我先去忙啦,偷懒会被扣工资的。”
田橙,“好,你去吧,我去看会书。”
看会书……顾时亦懂了。
等田橙找位置坐好,他就找了个软枕塞过去,田橙吧唧往上一趴,没多久就乖乖睡了过去。
图书馆冷气开的很足,顾时亦又找管理的老师借了张薄毯给他披好,才开始整理书架。
整理书架需要专业的图书管理知识,管理老师在旁边指点,顾时亦很快沉浸进去,忙地心无旁骛。
等干完活,下课铃也响了,小自习还要回教室清点人数,顾时亦和老师告别,悄悄走到睡得酣甜的田橙身边,“小橙子,醒醒了。”
田橙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嗯??”
“下课了,该回教室了,”顾时亦将薄毯和软枕收好,笑,“这么能睡,应该能长高不少。”
田橙闭着眼海獭搓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清醒了两分钟,两人结伴回教室,走到公告栏的时候,田橙注意到上面贴了新的通报。
好像是说,高三年级三名同学寻衅滋事巴拉巴拉,田橙好奇地看了两眼,顾时亦道,“今天上午全校周会——就是你睡得正香的时候,老龚当众批评了上次在教室外面——当时你估计睡得什么都不知道——说你坏话的那三个学生,直接全校通报了。”
“哦哦,”田橙恍然大悟,“这个班真好啊。”
“是挺好,”顾时亦道,“高二分班的时候,前七个班都按照成绩被分走了,剩下来的人没有老师肯要,最后是龚喜拍板,帮我们定了间教室,还亲自当班主任。”
田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顾时亦笑,“我也是问题学生,我把原来班主任揍了,差点被开除,最后只能被分到八班了。”
田橙,“是这样吗。”
临近上课,整个校园像庞大的金色渔网,将所有涌动的喧闹与暗流慢慢收拢回教学楼里。
两个人漫步在校园里,带着某种崭新的、微妙的关系,慢慢回到教室。
田橙回到座位,回眸看了一眼顾时亦,顾时亦唇角微勾,点点头回应。
真好啊。
田橙揪着手指想,他们好像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哎。
小自习还是被飞姐抢了过去,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跑进教室,照常发了一叠测试题下去,看到田橙,飞姐惊讶了一下,“哎?田橙同学啊,就是你就是你,你快来看看你的卷子!”
一百五十满分的卷子,田橙得了五十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