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娇起初还很郁闷。
虎落平阳被犬欺,朱家的人肯定会借机会教训她的。
但是啃了两个肉包子之后,她悟了。
担心啥啊。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学师吗?
堂堂靖王都喊我娘,不计较细节的话,这堂堂鹤林书院的院首都得听我的。
想到这里。
她不由分说地将最后一个肉包子丢到了孟荆的碗里。
慈爱地道,“荆荆,多吃点。”
司马冬梅原本就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盯着对面赏心悦目的优雅动作。
这对外甥女儿关怀备注的姨娘的动作自然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由地感叹,感情真好啊!
孟荆皱了皱眉。
盯了这包子两眼,继而嫌弃地将包子夹回了沈含娇的碗里,“我不想吃肉。”
沈含娇一方面是铁了心要让崽子感受到她的深沉母爱。
但另一方面,诡异的对着干的心理莫名地开始作祟。
立马又夹回去,“你看你瘦的,光吃白菜包子不吃肉怎么行?!”
两相争执间。
两人动作一顿,齐齐看向那凭空伸出来的小碗。
司马冬梅小声地道,“你们都不吃的话,这个也给我吧,我还没吃饱。”
沈含娇:“……”
没记错的话,壮士你已经吃了六个了。
他们起得有些晚。
找到学斋的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进门的一瞬间。
沈含娇看到的不是男学子们眼里的惊艳与痴迷,也不是女学子们眼里的羡慕与嫉妒。
而是。
最靠近门口的一双发光的小眼睛里的欣喜若狂。
他腾地就站了起来,“晶晶姑娘。”
差点没吓沈含娇一大跳。
而这时。
有学师进了学斋,沈含娇侧头去看,确定了这人定是朱绘非的哥哥朱旦。
因为两人的眉眼有七八分相像。
不同的是,朱旦要瘦一些,整个人看起来也更加的沉稳与庄重。
看这端庄稳重一本正经的学师样子,应该不会与我斤斤计较吧。
不过,就算是刻意为难,我也不怕——
但是,在不满的情绪扫过来的第一眼。
沈含娇就精乖地左手拉着孟荆,右手拽着司马冬梅寻了位子坐下。
朱旦教的是算学。
他坐下后就开始讲算学的发展史。
起源于哪朝哪代,远古时期以何种方式计数以及如今计数的“纵横”两种方式。
沈含娇发誓,在从梅梅那里知晓了历年春考,圣上会接见第一名的考生之后。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在学习上拔得头筹的。
但是。
这些也实在太过催眠了些。
看。
荆荆都睡着了。
学斋横向四排,纵向四列,一共有十六个位子。
沈含娇左右望了一圈儿,除了第一排的小眼睛贺蒙眼熟一些,好像都不认识啊。
她的目光继而落在了小眼睛边儿上那唯一的一个空位子上。
谁啊,比她还胆大包天。
第一天就不来。
然后。
沈含娇就发现了不对。
那个小眼睛怎么回事儿,她脸上有花吗,老是看着她。
“沈含娇,这题你来说说?”
谁喊她?
沈含娇当即一个激灵,看向讲台上说话的人。
什么题?
不是在说打结计数和什么纵横吗?怎么突然就题了呢?
一边儿孟荆在听到熟悉的名字。
也霍地睁开了眼。
朱旦面无表情地瞥了沈含娇两眼。
“怎么,今日不会算了?”
“朱学师,学生自小耳朵不太好,未能听清题目,可否请您再说一遍。”
沈含娇恭敬地道说完,就竖起了耳朵。
然后朱旦并未遂她的愿。
“枉你算学全对,还是今年最优秀的学子,连个题目都听不明白。”
这针对感满满的话一出,沈含娇就知道了。
该来的迟早会来。
但是。
等等,我怎么就成了最优秀的学子了?
沈含娇脑子转了两圈儿,继而惊讶地看向她深藏不露的崽。
你帮我答个题把我送上了最优秀的宝座?
见她没反应。
朱旦极其不满地补充道,“就是昨日考卷上的第八题,雉兔同笼,三十五头,九十四足。”
把鸡和兔子放笼子里数腿玩儿那题?
那我怎么知道?
沈含娇摇了摇头,“我——”
就在这时。
她瞥见了她的崽子比划了几下。
“是二十三。”
她自信地抬起脑袋,报出答案。
“那兔呢?”
“十……十二。”
“嗯。”
朱旦斜了斜眼睛,“这题正确的人不多,你继续讲讲你是怎么算的吧。”
心上一松的沈含娇:“……”
姑奶奶都答对了,你管我怎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