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娇警惕地盯着他,手悄悄地伸至腰间。
心下顿时一咯噔。
完了,甩给那浪荡子杀鸡了。
但是——
随着沈含娇伸手去扒拉木门上的匕首的动作,那人袖中暗芒乍现,凌厉狠辣地直朝着她面门而来。
竟是直接要取她性命!
沈含娇反应极快,利落地斜斜一躲,顺手用力拔出木门上的匕首。
小箭咻的一声,连带着沈含娇的袖子钉在了木门之上,紧紧挨着匕首留下的凹痕。
你奶奶的!
“嘶”,她不管不顾地一扬手,向着那人扑去。
一两招后,沈含娇发现自己像是被遛了一圈儿,连那人的衣角都没摸着。
反倒是匕首没了,还被逼得离火势蔓延的床帏越来越近。
浓烟渐大,炙热的气流蹿上她的后背。
她重重地呛了一口烟。
“既然你不选,我就替你选了。”
那人像是溜猫逗狗够了,声音里一如既往地轻缓飘忽,但却带着隐藏不掉的杀意,踏飒而起,直朝沈含娇而来。
狗东西!
选你大爷。
“看我见血封喉粉。”
沈含娇猛地手一挥。
那人以袖轻挥,却不料正中她下怀。
早已准备好的药粉洋洋洒洒地糊向那人的眼睛。
沈含娇也不敢回头,像是虎口逃生的兔子,双脚带风地往帘子那头蹿。
推门,关门一气呵成。
她拿出了小时候被狗撵的架势,向着来时的小竹林的方向拼命地跑。
但是她刚跑几步,一口气尚未松下,便像见了鬼一般僵在了原地。
一道白色的身影优雅地从天而降,踏月而来,美轮美奂。
当然,如果他手里执着的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没有指着她就更好了。
“你跑不掉的。”
轻柔若耳语呢喃,淡定地如陈述一个事实。
难道药粉没洒中?
沈含娇硬生生发了冷汗,她下意识地后退。
男子双眼紧闭,眼角微微泛红,与黑色睫羽投下的小片阴影相衬。
显然是中了招的模样。
难道还跑不过一个瞎子不成?
她当机立断,趁那人还没动手,利落地调头反方向跑。
匆忙而烦乱的奔跑声踩碎深夜的寂静。
通透的长剑隐隐蓄力,泛着嗜血的锋芒,再次横在了她的面前。
她干脆地转身,猛地往一旁的竹林里跑。
“哎哟!”
肩膀上却陡然受了一记重力,压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她眯眼看去。
三更半夜,暗处猛地飞出几个黑衣人,像是有黑色的鹞子蹿起,惊落一地竹叶。
那些人黑巾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举着刀就向着那白衣人而去。
若是往日她定然会骂上一句“什么半吊子的轻功,还得踩着人借力”。
但是此刻她只再次看了一眼那最后一个身形微微有些踉跄的黑衣,就默默地往暗处挪动。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风声凌厉,杀气尽显,一如烈烈平原上的寒风,抹天煞地。
“他被那丫头伤了眼睛,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快上——”
那领头的黑衣人凌空而起,挥舞着大刀,气势汹汹地向那人的双腿砍去。
但他的刀却并未落下去。
伴着一声惨叫,长剑穿胸,血肉模糊,有腥黏的液体滴答而下,侵染了这漫长的夜。
更为可怖的是,那杀人的长剑,伴着猩红的血液,流转出锋利的寒光,竟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紧跟其后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片刻间便达成了默契。
一人慢慢缓了冲劲,一人突然绕去了那人的身后。
霎时便成了一人前,一人后,向着那人夹击的形势。
干得好!
已经悄悄走至院角的某人暗暗顿了顿步子,控制不住地扭头看。
但前头的药粉像是白洒了,那人唇角的讥嘲转瞬即逝。
诡异的长剑温柔地抚上一人的脖颈,鲜血喷薄而出。而后它丝毫不做停留,一个轻旋,刺入另一人的心脏。
血色暗沉,悄悄地没入土里。
后面的那人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胸膛上的血窟窿,一头栽在了被割了脖子的那人身上。
长剑拖地,砂砾尽为两半,沙沙的细碎声响,像是来自阴诡地狱的催命曲。
那落后的最后一个黑衣人,躲在另外一个黑衣人身后,手里举着刀,惊惶地看了一眼惨死的同伴。
他的双腿倏然软了,使不上劲,只得慢慢地往后挪。
他清晰地听见,一滴汗穿破空气,啪叽落在了他的刀上。
两位大哥,你们别往这边退啊!
沈含娇猫在院墙的角落,一动也不敢动,焦躁地看着那个向着她这个方向而来的黑衣人。
你去那边!那边!
她狠狠地挥了挥手里的拳头,像是守卫领土的小母狼,无声地冲着那两个黑衣人做口型。
什么?你说我们一起上?
那前头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