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花椒椒,不如今的沈含娇一手死死揪着马车的帘子,一手拽着姜氏的一只袖子,可怜巴巴地左摇右晃。
眼中闪闪发光的是最后一丝侥幸与期待。
她娘姜氏眼泪汪汪地扒拉开她的手,“你爹说了,你前几日干的那事实在是太混账了,再不学学规矩就得上房揭瓦杀人放火了。”
至于吗……
沈含娇掩面,“娘啊,那姓朱的小王八蛋真不是什么好人……”
“娘知道,知道。”姜氏摸了摸委屈不已的闺女儿的脑袋。
“儿啊,你听话啊。你爹说了,只要书院文试你得了好名次,立马就把你接回去。”
好名次?沈含娇眼睛眨巴眨巴亮了亮,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得……多好啊?”
“……前三名……”
姜氏话音刚落,便见自己闺女的嘴唇以绝望的姿态微微抽搐了一下,一头猛地扑进自己怀里,随后是一声响亮的哀嚎。
“儿啊,娘相信你。”
沈含娇悲痛地抬头往上,蓝天白云,阳光斜照,斗拱交错,高檐飞瓦下,牌匾上熠熠闪光的“鹤林书院”四个金色大字差点没闪瞎她的一双大眼。
金贵中带着严肃,严肃着带着考究,考究中带着正气,正气中又带着一些不好惹。
“娘啊,你还是冷静一点……”
鹤林书院——盛京最为治学最为严谨的学院。宽阔的九级石梯往上,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的是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方是龙飞凤舞的“鹤林书院”四个大字。当今圣上亲笔后,由内廷描金制成。
不仅如此,院内授课的多是退休的太傅帝师,任职的学官多是从宫中调来的锦衣卫、女史。随随便便的一个负责女舍的学官,很有可能就是宫中已经退休的掌事嬷嬷。
故此,无论哪家的宝贝疙瘩,到了这里,都得收敛几分脾性,好好做人。
盛京人士,无一不以鹤林书院为傲,世家子弟,无一不以入鹤林书院为荣。可偏偏,门口的守卫今日注定要遇上些不一样的烟火。
偌大的鹤林书院门口。
两个守卫拼尽全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某位贵人家的公子在这扑腾。
“娘啊,你忍心将你含辛茹苦怀胎十月诞下的宝贝疙瘩,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吗?”
这话一出,两侍卫顿时有些不舒服了。
段铭也不舒服,眼瞅着他娘嘴里呼之欲出的“忍心”二字,立马佯装成孝顺的小棉袄堵住他娘的话。
“我知道娘你是为了我好,想为我谋一个前程。身为人子,我不是白眼狼,我都懂。我也体谅你,我不哭不闹决定入学了。可你和我爹至于吗……”
“五日后才是入学考试,你们至于那么过分,早早地就把我赶出门吗?”
一阵掏心掏肺的控诉之后,竟是凄厉地磨着牙,并着双手紧紧地环住门口的柱子,誓要与他娘抗争到底。
懿敏郡主撩了撩眼皮,不耐地道。
“你想怎么样?”
这小竹竿一出,段铭立刻蹿高了身子往上爬。
“我要回家!”
“想都别想。”
懿敏郡主直接甩袖子,示意身后的小厮动手。
旁边的老嬷嬷暗暗收下小公子投来的求救目光,不忍心地开了口。
“不若还是让公子五日后再来吧,眼下入学院,公子一个人,也怪孤单的。”
段铭将环着的柱子抱得死紧。
“就是就是,都没有旁人来。你看看,除了你和我爹,还有谁像你们一样这么不待见自己家孩子……”
“你们怎么不进去吖?”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女声,几人扭头看着身后天真烂漫一脸和气的小姑娘。
段铭抽了抽眼睛:“……”
什么仇什么怨?
“沈夫人,这便是你家娇娇了吧?”
懿敏郡主边寒暄边给自家丢人现眼的孽障送去了一道眼刀子。
段铭:……
“娇娇这般聪明伶俐,乖巧可人,膝下有女如此,你和承恩伯真是有福了……”
“郡主谬赞了,我看你家公子长相俊朗,身形高阔,将来啊,定是个有出息的好儿郎……”
“对了,沈夫人,娇娇应该和铭儿差不多大吧?”
“……”
前头姜氏虽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但懿敏郡主是个爽快的人。
你一言,我一语,几番来回之后,两人也聊得很是投契。
后头的两人则更是“投契”了。
“啧啧,还乖巧呢!”段铭忍不住往沈含娇的方向靠了靠,压低声音道,“我娘要是知道你女扮男装去那胭脂楼里晃悠,应该能把那句话吞回去吧,娇娇。”
“娇娇”二字加重拖长,那叫一个刻意与恶劣。
沈含娇全当他在放屁,双手矜持地交叠在腹前,做出这半年向京中世家小姐观摩得来的优雅姿态。
并着三分疑惑七分不解以及九十分的天真可爱,直视着面前之人的桃花眼,娇滴滴地道,“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段铭嘴角微微抽搐,出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