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酒很快就被喝完了,可是我丝毫没有醉意,心头憋闷的几欲炸开,我依在窗口坐着,门外传来敲门声,不知道是谁在喊着让我开门,说饭好了,我不想理会任何人,我垂着头,将脸埋在漆盖上,眼前是柱子掉下去时的那苍凉的眼神一遍遍的出现,我看着我的手,就差一点,我就可以抓住他了,可是,他的指尖就从我的手指前那么轻易的滑了过去,此时,我的心里充了悔恨,别无他物。
我千里迢迢的来寻他,一路坎坷,不是为了看着他死的,我为什么要去拿那颗珠子,是我害死了他,我受尽折磨跑来害死了他,呵呵。我不禁苦笑起来,这一笑又是一发不可收拾。
“大哥,你吃些东西吧。”这一回,我听见是星儿在说话。“拿酒来。”我喃喃地说着。“大哥,你要先吃些东西再喝酒吧。”他固执地说着。“给老子拿酒来,听不到吗?”我怒吼了一声,他立即不言语了,片刻,一壶酒被送进门窗口来。
“大哥,你别太难过,你这样,柱子哥他,他也会难过的。”星儿在头顶处絮絮叨叨地说着,我不耐烦地起身一把拿过酒壶伸手关了窗。
这
壶酒也并没有怎么喝又空了,却觉得那酒似是喝进了心里去,引来一片刺痛和苦涩,我想起几年前我拿刀宰了整个青楼的女子,一身血污地奔逃,想起将小常胜山上原来的那些山贼头领尽数杀死的一夜,我全不曾这样过,这些年来我也不曾为谁如此难过,就算是杜洛英也未必能让我如此痛彻心扉。
也不知过了几时,忽听门外咚咚地被人敲响,我正要骂人却听门外是阿焕的声音:“鬼见愁,你在不在?我的珠子教他们拿了去,却不肯放我爹爹,还将我打了一顿,鬼见愁,你帮帮我。”话音刚落,便又听见星儿急促的低故意压低的声音:“你小声些,我家大哥心中烦闷,走,我去帮你把珠子和你爹抢回来,他们有几人?”
“赌坊里约有十余人,其中一个看了那珠子就说珠子是他们海龙帮的,还说我是小偷,就将我打了一顿,你功夫行不行啊?别去了也是白送。”阿焕担忧地说着,星儿不屑道:“我们这不是还有其他兄弟么,这么多人也总比你一个人行吧,走!”
我长叹一声抓抓头发起了身走出门,一手扶着门框向外看着,头痛了痛,外面阳光
已然快要偏西了。“送死去吗?”我说了声,已经走出一段的星儿他们便回过头来,星儿咧嘴对阿焕道:“怎么样,我说用这个法子她就能出来吧?她自己全不顾自己,便是说到兄弟们去拼命她比谁都着急的。”阿焕听了只是点点头也转身看着我,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
“大哥,你肯出来了?”星儿无不得意地向我跑来,我抬手就拧住了他的耳朵,他立即哇哇惨叫起来,其余的兄弟们也都围上来。“你小子是吃饱了学会骗我了是吧?”我瞪着他骂道。他使劲拍我的手道:“疼疼,哎呀你快放手,我这不是没折吗,耳朵要掉了,快放手呀你。”
我松了手,他捂着发红的耳朵呲牙咧嘴,阿焕上前来对我道:“鬼见愁,我没骗人,那珠子真的让他们抢了去,我却也并未看见我爹爹。”
“他们说那珠子是海龙帮的?”我问了一句,他点头道:“正是。”
“他们穿什么样衣裳?”我再问,他想了想道:“平日我们进城去,所有海龙帮的人都是穿黑布粗衣,可是他们却是穿着花衣,我也觉得他们并不像海龙帮的人。”
我闻言顿时便明了了,再问冯
大哥他们:“尚莲清何在?”冯大哥指了指不远处道:“前边有个小晒鱼场,在那柱子上绑着晒了一天,只喂了她些水。”
我点点头往他指的方向走去,远远便看见尚莲清垂着头绑在高大的木桩子上,我走上前抬脚踢了踢她的腿问道:“那些穿的花红柳绿的人是什么客水族的不是?你应了他们什么?”
尚莲清慢慢地动了动脑袋,半眯着眼睛向我看来,嘴唇已然开裂渗出血来,脸上苍白毫无血色。她看了我半晌才动了动嘴唇,却说了个水字。
我侧了侧脸道:“给她些水喝。”于是有人快步跑去拿了碗水来给她灌了些,她大口喝着,却是喝的猛了又用力地咳。“你与他们合谋是拿那个破珠子当了见面礼?”
我再问她,她抬抬眼皮看看我道:“那,不是,破,珠子,是,龙鳞珠,是那个,妖龙身体里,取,出来的,镇水,是海龙,帮的,传世,之宝,我正是,要拿它,做交换,只为,灭了,海龙帮,不成想,倒让你,得手,了。”她想要笑却又咳起来。
“怎么,样,得了它,丢了,你,男人的命,吧?这是,报应,不是吗?”她看着我又笑
起来,状如女鬼一般。我转了转头,一眼看见一道矮墙上挂着个三道弯钩的叫不上名堂的东西,对冯大哥道:“把那东西拿来。”立即有兄弟跑去拿来,我接在手里看着,这弯钩比我两个手掌都要大些,我用手指抚着那钩尖对尚莲清道:“这个东西看着眼熟吧?虽然不一样,但是,也能用,你说呢?”
我看向她,她的眼神看着那弯钩脸色更加苍白,嘴唇也抖动起来,一双眼里尽是惊惧之色,她摇着头道:“不,鬼,鬼见愁,你,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