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上,我便默默坐在草棚下,翟三走来坐在一侧。
“给我拿壶酒来。”我说着。
“郎中说……”他迟疑了一句,我扭脸看着他,他皱了皱眉点一下头便起身,不一会儿,拿了一小壶酒来放在我手边,我接过来便往嘴里倒,此时有人走来,我看见莫老头坐在另一边打量我一下又看向翟三道:“你怎让她饮酒?”
我放下酒壶道:“许久不喝酒了,今日喝这酒,怎么是苦的呢?”言罢又仰头喝了一大口。
“苦的?”莫老头奇怪地问了一句又看向翟三,翟三道:“你吃过那许多苦也不曾如此,便是受了这一身伤回来,也只说句皮外伤,却是心里是真正的苦,才会让人觉得苦,我答应过你的,事成之后,我将他跺碎了喂狼!”说时又紧紧地握着拳。
莫老头拍拍桌面道:“你一个姑娘家,虽然给这些大男人当头领,受了这样的委屈,却是比受了皮外伤更难受,老夫年岁大了,便是中了毒,便是活不了几天,也是值了,那解药不要也罢,我便下山去将他提来任你将他凌迟,也休要受他的摆布!”说时便要起身,我一把按住
他道:“也不在这几个时辰。”我长长地叹息一声又仰头饮酒。
此时解虎也走来见我在喝酒就大声说着向我走来道:“大哥,你身上伤口未愈,怎地又喝起酒来?先将养身子要紧,待你养好了伤,咱们陪你一醉方休!”说着便来抢我手中的酒壶。
“好,好兄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三,再酿酒时,别放错了作料,这么苦,怎么喝?”我笑道,解虎一听疑道:“苦?老三,你酒里放啥了?”说着拿了我手中的酒壶倒在杯中再尝了尝,道,“不苦啊?”翟三也不答他,拿了酒往地上一倒说道:“好,明日我酿些甜酒来与大哥喝,让这苦酒永世不得翻身!”
我听了哈哈大笑,笑几声忙低下头去险些让他们看见我要跌出的泪来,解虎还是不明白我们说什么,放下茶杯一扶我的肩膀道:“大哥想是多日不曾饮酒,多半是醉了,走,我扶你回去歇着。”这一按又按在我的肩头,我不禁急闪开来,皱着眉闷哼一声。
“怎地?是哪里受伤了?”解虎忙放了手来问我,莫老头也探身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摆手道:“不曾受伤,
是你的手劲太大了,我去歇着,老三,明日一早出发。”我咬了咬牙起了身,翟三道:“不如让郎中给你涂些药。”
“怎么?还真受伤了?”解虎瞪着问他,莫老头也问:“若是受了伤定要看郎中的,休要强忍,你这大哥也非铁打的人,老三还不去叫郎中,还看她喝酒,真是你……”莫老头训他,他这才转身跑了。
我直说不必上药,可是他们却怎么也不听,莫老头还对我板着脸说不给郎中看伤,明日谁也别下山找什么解药,这倔毛病又犯了,解虎也连连附和着说是。
正在此时,郎中小跑着来,翟三跟在后面,郎中直问我伤哪里了,怎么也不早说,受了伤怎可以瞒着不说,解虎与莫老头也说才知道,他们三个又把翟三抱怨了一番。
我指着肩头道:“一点小伤,何必小题大作?”郎中又絮絮叨叨地说什么小伤引大病,一面拉开衣领,这一看又回头看了看我,解虎与莫老头不知他看见了什么伤,也引颈来看,这一看解虎就大骂道:“嘿呀,是谁这么大胆敢咬伤了大哥?老三,快说,教我去撕了那人的嘴,将他的牙一颗一
颗的拨下来!”
翟三紧皱着眉头看着我不言语,解虎更是着急,我立即喝住他道:“被狗咬了,嚷嚷什么?怕别人不知?”
“狗咬了?可是这牙口看上去……”郎中念叨着一面给我涂药。
莫老头坐着不动声色道:“这条狗,是活的太长久了,丫头,这笔账便算在老夫身上,老夫替你讨回来!世上还有如此龌龊之人!”言罢重重叹息,解虎一听想了想忽地转头看向我道:“该不会,是那个王八蛋?!”再看翟三,翟三沉声道:“明日讨了解药来,便让他享受享受这世间最痛苦的活法。”
“对对,那个老王八,明日,先把他的皮肉一块块割下来,再在他身上捅一百八个个洞,再淋热油,妈了个八子!”解虎骂的咬牙切齿,此时郎中上好了药,我扯好衣领起身道:“都回去歇着吧。”便大踏步地往自己的屋中走去。
雄鸡未鸣时,我已然坐在了草棚下,翟三,解虎与莫老头都走了出来。我起身道:“莫老爷子便守着山吧,柱子也该回来了,见这山上我等不在,也要着急,我跟两个当家的去就是了。”莫老头一听起初也是
不愿意,解虎劝了半晌,说杀鸡焉用牛刀云云,莫老头这才作罢,一再说把那个蓄牲带上山来让他处置。
翟三烧了些汤来与我们吃了,我们这才带了兵器叫了几个兄弟下山,老秦正在屋前恭候,见我们来便招呼兄弟们将那二人带出分别绑在马背上,众人骑了马离了山谷。
二人在马背上始终不发一语,只是偶尔指一指方向,快晌午时分,才到达一片山林,便与那雅阁居并不远,我们下了马绕过一小片山坡,便看见一处破烂小庙,早已没了香火,庙门也东倒西歪,四周尽是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