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道承诺保韩母衣食无忧后,韩母作揖道:“深谢大郎!只是我女儿死在床上,脑袋滚在屋里,官司怎地断送?如果处置失次,开春公人上门查丁,可教老身怎么活耶!”
说罢老泪纵横,睡在地上打滚干嚎。
李自成不知如何是好,看向李师道寻计,李师道扶起韩母,道:“官司容易,某去陈三郎门上买一具棺材与你,行人下葬时候,你自分付仵作找某,我再取十两银子与他结果。”
韩母抹了一把眼泪,拜谢道:“大郎厚道,眼下也只好趁夜讨口棺材把尸首装了,邻舍街坊都不要见影。”李师道点头道:“也好,你取纸笔来,我写个票子与你,好交办牙门。”
拿了十两银子,写好让仵作好好办事的书信,李师道拔腿便走。
回到嫖客院子里,李怀仙等人鼾声如雷,张云飞不敢跟这些兵匪同屋睡觉,独自靠在门边墙角打瞌睡,李师道摇了几遍没反应,抬手一巴掌打在脸上,喝道:“你这厮起来!”
张云飞打了个激灵,睁开朦胧睡眼,一看是李师道,顿时脸色发白。
李师道把张云飞拉出房门,坐在台阶上。
惨淡月色下,李师道语重心长道:“明天我便去河西了,家里那个十五的妹妹,我就托付给你了,不求你跟她生儿育女,保她活命即可,等十七二十,你便给她看桩婚事。”
对于前身的妹妹李十音,李师道并无感情。
如果带上去河西,将来天灾人祸纷沓而至,李师道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功夫管她,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要跟母亲回南阳娘家的张云飞带她离开陕西这副人肉磨盘。
再怎么说,张云飞也是个地主的狗儿子,自保能力要比李师道这些小农家庭强得多。
听到李师道的委托,张云飞的脸色颇有些为难,低声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这个乱世,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顺风顺水,万一小弟落难,李十音的命运……”
李师道摆了摆手,打断他道:“你尽力就行,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迁怒于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云飞便不再多说,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小弟遵命!”
李师道大笑,拍拍张云飞肩膀:“他年我若成道,许你千里江山。”
张云飞倒吸一口凉气,这李师道真是野心滔天啊,看来是铁了心要反了朱家皇帝了!
事情交办完毕后,李师道和李自成又去了一趟县城,此时天色还早,两人刚到城门口,黑暗里却突然窜出来一个女人,把李师道一把攥住,叫道:“有杀人贼在这里!”
吓得李自成慌作一团,连忙掩住口,喝道:“疯女人!不要叫!”
哪里掩得住,门里几个值夜的公人听到动静走出来看,认得是李师道,便跟老鼠见了猫一般,抓起鞭子揪住女人就是一顿劈脸乱抽,打得女人口鼻来血,在地上翻滚求饶。
那公人骂道:“婊子闭上嘴!李大郎却不是这般人!”
女人披头散发,在地上缩成一团,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道:“我是艾相公门房丫鬟,他正是杀人的凶首!快与我捉住,齐到县里打官司!走了杀人贼,教你们吃府君板子!”
话音未落便被三五个官差围在中间一顿毒打,为首班头攥着女人头发,把她的脑袋往边上一块石头上撞,女人撕心裂肺的号哭声很快就爆发出来,是那么的绝望和悲恸。
剩下的三个官差冲上去咒骂她踢打她,想要把她撞死在石头上,可她踢飞长椅,撞翻身边的独轮车,李师道看了两眼,随后推了推面前官差,道:“打开城门,某现在要进城。”
那班头点头哈腰,却是为难道:“还没到开门的时辰,大侠现在就要进城吗?”
说罢便挨了李师道一耳光,脸上指印清晰可见,捂着脸再不敢说话了。
李师道随手再揪过身边一个官差,攥着他脑袋一头撞在城门上,道:“开门,立刻。”
三五个官差蜂拥而上,手忙脚乱把城门开了。
进去县城后,李师道先去办了十几身粗布衣裳,然后又去买了十几双麻鞋,接着去县令晏子宾生前经常去吃饭的食肆,把还在睡觉的老板从床上抓起来,让他蒸两百个馒头。
李自成不解道:“大哥,咱有七千两银子,一百年都花不完,买这些衣裳鞋袜就算了,买这么多馒头作甚?咱有这么多钱,一路要吃什么没有?就是酱肉拉面,也能顿顿吃啊?”
李师道看着李自成,笑道:“你懂甚么?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有时候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吃食,此去河西千里,沿途多为深山巨谷,不好寻人家。”
李自成无所谓道:“有什么不好寻的?我从朔方回来的时候,一路人烟不断,要是渴了饿了,上门就是,要是不让进,翻墙进去偷就行了,我偷了一路,还没出过甚么事。”
李师道无语凝噎,难怪在九宫山被一群地主家僮打死!
“二弟啊,你要牢牢记住,久走夜路必闯鬼,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嘁……”
对于李师道的忠告,李自成不以为然。
置办好衣物和干粮馒头后,李师道又带着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