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计不妥?”
见李左车这么说,王离一愣。
继而,露出了一抹让人难明的笑容,沉声问道:“哪里不妥?”
并未留意到王离的表情,李左车一脸紧张:“上谷关,乃此与北地唯一可供我大军同行之关隘。”
“其余各处关隘,皆为小关。”
“即便我大军毫不停留,十万大军想要出关,亦需耗时良久。”
“若我大军于出关之时,被东胡人截击,恐遭大败!”
赵、燕所建长城。
以上谷为界。
连接北方关外之地的关隘,也就只有上谷方为大关,可供大军并列出行。
即便是如此。
十万大军,且多数都为骑兵,再加上后方数之不尽的辎重补给,想要全部出关,怕都要耗费数个时辰乃至更多。
而除了上谷。
其余小关隘,地形严峻不说,关口更是狭小。
同时出关,也就最多几人并行。
若人少,尚不觉如何。
但这可是整整十万大军!
在确保不能出现混乱的情况下,每次就出关几个人……这根本就是扯淡!
正是想到了这一点。
李左车,才会表现的如此焦急。
“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说是这么说。
但王离的表情,却让李左车大感费解。
“大帅,卑下所言,有何不足之处吗?”
你这明明承认我说的这个问题。
结果……笑个屁啊!
若非彼此身份有着极大差距,李左车真恨不能掐着王离的脖子,好好叱问一番。
“你所言,并无任何不足。”
“不过么……”在李左车不解的目光中,王离伸手入怀。
又是一卷竹简,被他掏出。
李左车:“……”
大帅!
您这不光是性格让公子给改变了。
怎么连行为,也开始逐渐公子化了?
疯狂吐糟的同时。
心中,亦不由对王离手中这第二卷竹简产生了莫大的期待。
“大帅,这竹简上……”
“没错!”
点头确认,王离大笑:“关于你的顾虑,公子同样早有考虑!”
“所以……”
将竹简展开,上面赫然呈现出了一幅长城边塞的地图。
以手指向其中一点,王离兴奋道:“咱们留在此地几日。”
“待那些余孽将消息告知给关外的东胡人,且其大军开始逐渐向上谷郡靠拢以后,咱们再由此出关,一举攻灭东胡大军,进而灭其苗裔!”
不进,反退!
不从上谷郡所处的居庸关北上,反而是退到雁门郡的雁门关出关。
这,确实是一个绝妙之策。
看到王离指出的地图关隘,李左车双眼顿时一亮。
可旋即,又担忧起来:“大帅!”
“若那些余孽……”略有尴尬的嘴角一抽,李左车继续:“他们发现我军动向,进而提前告知给了那些东胡人,此又当如何?”
“这就要看李军侯了!”
“看卑下?”
“不错!”
“我欲在此安营下寨后,即可待大军返程,去往雁门。”
“上谷这边……我会为军侯留下一万兵马。”
“上谷郡内的余孽,亦要由李军侯想办法,将他们稳住了!”
说罢。
王离根本就不给李左车回话的机会,就一脸寄望的再度开口:“我相信。”
“以军侯之能,绝不会让本帅,让公子失望的。”
李左车:“……”
这大帽子都给我扣脑袋上了,我能说不么?
苦笑一声。
李左车躬身:“卑下领命!”
李左车的态度,让王离非常满意。
有了决定。
王离更是不会拖延。
一声令下。
本还缓缓行进的大军立时驻足。
各部军侯领命,纷纷指挥其所部,依次安扎起了营盘。
王离所部。
本就是河套北方军团内的精锐。
行军扎营,这些几乎都是他们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技能。
从王离下令开始的巳时始。
至营盘全部安扎完毕,亦不过刚刚至夜间的酉时。
看了一眼连绵数里的营盘,王离满意点头。
“左车,这里,本帅就交托给你了!”
“大帅放心,卑下必不辱命!”
看着星夜率军离去的王离,李左车摇头苦笑。
待到天明。
王离所部已彻底消失,由营帐内走出的李左车这才招呼左右下令:“来人!”
“军侯!”
“将此竹简,送予上谷郡郡守之手!”
说罢。
就将他连夜书写出的竹简拿了出来。
几名兵卒领命离去。
李左车眺望远方,喃喃自语:“公子,既您特意让王大帅留左车在此,当不止要处理大军善后一事……”
说到这里,更是苦涩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