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奕还在卖力的往前挤。
嬴政所要的地图,就已被几名宦官拿来。
数张硕大的牛皮依次展开,上面所呈现的赫然就是南起河套,北至山阴的详细地图。
“李斯,冯去疾,尉缭,蒙毅。”嬴政点名,指向地图:“你们几个,给朕好好对比,看看与高儿的记录,有无偏差!”
“喏!”
“臣遵旨!”
几人领命,不顾形象的人手一张地图,与公子高所书竹简比对起来。
就在此时,百里奕终于是挤到了前列:“陛下!臣有事启奏!”
“说!”
百里奕信心满满:“陛下!暂且不论,高公子此书精确于否。”
“在臣看来,这完全就是无用功!”
“无用?”一挑眉,嬴政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怎么说?”
“陛下您想!”
“匈奴头曼单于长子冒顿,亲率二十五万控弦之士来犯。”
“即便知晓他们每日所需损耗粮草用度,又能如何?”
“难不成!咱们还要帮他计算一番,然后告诉这些匈奴人,你们吃的太多,进攻不划算?”
得意一笑:“故!”
“臣以为,高公子此言,完全就是空耗时间、精力,全无大用也!”
闻言,嬴政一愣,扭头看向公子高。
虽不语,但询问的意味却非常明显。
淡然一笑,公子高从地上,拿起一卷此前摆好的竹简:“这,正是刚刚我说的第二点!”
“匈奴人虽落后,愚昧,但他们并不是蠢货。”
“百里大人能想到进攻咱们不合适,匈奴人又何尝想不到?”
一句话,说的百里奕眼皮狂翻,公子高继续道:“故而!”
“在计算出他们每日所需迁移距离以后,就可判定,匈奴人到底携带了多少后勤辎重,乃至是为这些牛羊、马匹准备了多少干草。”
“若!他们准备充分,那尚有可能,是真的要孤注一掷,进攻我河套地区。”
“可若不是,岂不证明,匈奴人就是在虚张声势!”
“这……”百里奕哑口无言。
一旁嬴政,更是大喜:“说得好!”
“高儿,那按照你这种计算方式,你认为,最终精确性,当有多少?”
摇了摇头,公子高叹息:“最多只有七成。”
“也正因如此,儿臣才不敢仅凭此点,就断定匈奴人此役乃是虚张声势。”
嬴政大步上前,狠狠的拍了公子高一下:“够了!”
“朕不是和你说过吗?”
“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就要和朕说!”
“七成……”嘴角一抽,嬴政无奈。
这小子的性格,真是稳到让人恨不能猛踹他几脚。
懒得再看被自己拍到呲牙的公子高。
嬴政转首,问道:“如何?”
“比对出来了吗?”
“高儿所书写的记录,与咱们的地图,是否一致?”
几个蹲在地上的大员依次起身。
彼此对视,表情怪异,却无一人言。
见状,嬴政眉头一皱:“怎得?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几人仍旧不语。
刚刚凑到前排的胡亥大喜,得意上前:“父皇!您不必问了。”
“看几位大人的意思,我三哥写那东西明显就不对!”
撇了一眼胡亥,嬴政面色越发深沉,再问:“蒙毅!”
“你出来,说,到底如何?”
蒙毅上前,叩首:“胡亥公子所言不错!”
仅这一句话。
殿内就传来阵阵倒吸冷气之声。
众人,更是复杂难明的看向公子高。
素来稳重,从不无的放矢的公子高,这一次难道真的说错了!
嬴政更是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公子高。
胡亥、百里奕、冯无择几人对视,狂喜。
可还不等几人开口,蒙毅的声音就再度响起:“高公子所书,与咱们的地图,有许多偏差之处。”
“不过!”
“经过我与左相、右相、国尉几人的一致认定。”
“高公子所书地形,远要比咱们地图上所描绘的,要精确、清晰许多!”
“其上面,不光是详细记录了山川、河流、草场的面积。
“更是记录了近几年里,河套地区每年、每片草场的详尽产量,以及可供牛羊牲畜食用的比例。”
嘶————
又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
群臣眼中的质疑,随着蒙毅的介绍,彻底转变成了震惊。
比他们大秦地图所描绘的,还要精确?
而且!
还计算出了草场的产量,牛羊食用比例?
这……夸张了吧!
胡亥不可置信,惊呼:“不……这不可能!”
“老师!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还是说……”说到这里,胡亥激动起来:“你们被我三哥给骗了?”
“他只是照着地图上的一切来描述,后面的全是自行添加的?”
摇头,蒙毅面色不变:“河套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