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诡异,董卓竟然死在了几千西凉军的面前!
他们只是木讷地看着,到底是惧怕楚汉的武力,还是被他天神一样的虎啸之力所震动,又或是内心深处,也对董卓的审判深以为然?
又或者,皇甫嵩可以死,董卓为何不可以死?
西凉军听从了董卓的话,他让他们不报仇,于是便无动于衷。
可是董白如何能说服自己?
她早已撕心裂肺了许久,尽管心中明白,董卓最后以自刎的方式离世,便是为了不让仇恨聚集在某人身上。
但最疼爱自己的祖父就死在自己眼前,你要董白如何过得去?
她双臂下垂,显然已经断了什么骨头,可是身体依然不屈地移动着,向前伸长了脖颈。
“你们……你们为何不动?”董白嗓音嘶哑,喃喃道:“难道你们不是祖父的部将吗?你们……你们……”
一人上前托住董白,低声道:“小姐,我们先走吧。”
董白非但不领情,反而狠狠一口将那人的手掌咬出了血,怒道:“为何要走?我祖父尸骨未寒,你们就一个个没有了骨头,我……”
忽然两眼一白,昏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董白扶起,吹了一些风之后,才悠悠醒转。
一人道:“小姐,相国已然西去,如今,我等要保护好你。这是相国最后的心愿了!”
董白目光空洞,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道:“你们连祖父的尸首都不管了……你们不是要保护我,你们这群懦夫!”
众人无言以对,而楚汉则朗声道:“董仲颖的尸首,非但不能还给你们,还要挂在城头示众的!”
董白听了,不禁大怒,又跳起来道:“楚昭寻!是你!都是你!你好狠的心!那日你街头拦我,你……你怎么说的来着?你说非战之罪,非民之罪,难道就是我祖父的罪吗?”
众人都不知道董白与楚汉有旧,如今董白提起,倒是颇为新奇。
而楚汉只是淡然道:“我……我如今渐渐明白,你祖父或许也没什么罪的。权势弄人,你祖父也只是拜倒在权势之下罢了。可是董姑娘,你可曾想过,若是人人都为自己辩驳,天下哪里有该死的人呢?董仲颖也曾是大汉良臣,与冠军侯共事过的!但他选了另一条路!一条会破坏无数人家的路!或许你认为西凉人镇守边疆有功,可那并不是你们足以鱼肉百姓的理由!”
“那你又如何呢!”董白双眼通红,大声道:“你又如何定我祖父的罪!你这逆臣!你……你那日还摸了我的身子!你又是什么好人?”
当日楚汉有意羞辱董白,因此出手无端,如今想来,也甚是后悔。
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一齐向楚汉投来,而他面色不变。
他如何定董卓的罪呢?
他楚昭寻定不了,只是恰好,他来自于一千八百多年后,他的视角,已经是纵观历史的视角了——谁做了恶,谁行了善,史书里其实有一个公论的,他楚昭寻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董姑娘,那日是我不对,但我在你祖父临终之前,承诺过保你性命,因此无论你如何恨我,我都会在自保的前提下,尽力让你活着。”
楚汉目光一寒,道:“只要你不再作恶。”
“哈哈,哈哈……”董白凄然笑着,她见无论自己如何控诉,西凉军都不再拿起刀剑,不禁黯然神伤。
她站直了身子,对着楚汉道:“你当真不会杀我?”
“尽力而为。”
“好!”听到楚汉的回答之后,董白的眼睛中蓦然流出一股狠劲,道:“你防不了我一辈子!在你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甚至骑马的时候,只要我一次得手,便要将你挫骨扬灰!还有你的家眷,蔡邕既然是你岳父,那才女蔡琰自然就是你的妻子,我……”
“尽力而为,不是永远不为。”楚汉冷然道:“你若是有了那样的心思,我便将你杀上一千次,又有何妨?”
“那样,也不过是我与祖父都死在你一人手中罢了。”董白凄然一笑,转身离去。
楚汉一愣,望着西凉军簇拥着董白,向西边行去。
只见西凉军全体肃穆,却在走出百米之后,自觉地分出两支小队,一左一右地护送着董白。
“似乎有些不对。”郭典久经沙场,又明白西凉军的习性,这样的行为,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楚汉也微微皱眉,望着那两支小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董白失魂落魄,像是木偶一样被两支小队护在中间,而剩余的三千多人,则忽然转过身来!
董白如梦初醒,脸色苍白道:“你们……”
“走!”
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对着董白,或是那两支小队喊出了这句话,总之两支小队像是羽翼一样,将董白几乎是裹挟而走!
董白双臂尽断,如何控制胯下的坐骑?只得任由它跟随两支小队奔走罢了!
就算再傻的人,也能看出这西凉军另有所图了,而董白对他们的了解更深,则大声道:“你们为何要这样?”
只见回头的三千多人目光肃然,齐声道:“相国的遗愿,便是要小姐活着!”
董白这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