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接到何进的书信时,心中实在感慨万分。
彼时他与蔡琰新婚燕尔,本来不欲理会这些世事,可这信件上,何进实在有失大将军威严,一字一句,倒也令楚汉生出哀叹之意。
“洛都存亡之际,与君似乎无关,可洛都既亡,天下危矣,君亦不顾否?”
“哼。”楚汉冷笑一声,与蔡琰道:“何进终究还是想明白了,又或是高人指点。我楚昭寻向来不理朝堂,只是感念天下人的苦楚。”
“那么夫君将要如何?”蔡琰像一只懒猫,趴在楚汉的胸口。
楚汉叹了口气,道:“纵然不理会大将军这恳求之语,那董卓却不能不理会啊。此人野心之大,超出你我想象。甚至……”
楚汉欲言又止,他心中想的是,董卓接下来的举动,自己也难以预测了,就算有心救天下,或许也不能够!
当夜,楚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又回想起今日传来的兖州和幽州的消息,当真是势如破竹,可自己地盘越大,与朝堂的博弈就越艰难,因为他们不能再装糊涂,任由楚汉如此吞并州郡了。
就算褚飞燕没有亮明身份,可是他如此举动,必定会被明眼人看出,与楚汉那非同寻常的关系吧!
如此一夜,楚汉顶着黑眼圈出门,便遇上了张郃。
张郃究竟大了几岁,看见楚汉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不由得猥琐笑道:“主公,昨夜也是擂鼓阵阵?”
“阵你大爷。”楚汉没好气道:“我关心的是董仲颖那老贼!”
张郃吐了吐舌头,道:“何遂高书信上又说了什么?难道董卓那狗贼又发了什么疯?”
“倒也没有,只是何遂高写信与我本身,便是某种了不得的讯号了!”楚汉摇头笑道:“否则以他刚愎自用的性子,还有何太后那股聪明劲儿,定然不会想到我!”
二人说说笑笑,虽然眼前愁云密布,但也不能贻误了为挥师南下而做的准备。
“路文蔚的书信,究竟写了几封?”楚汉问道。
“是给各地县令的书信吗?”张郃皱眉道:“主公,路文蔚倒是写了一些,可是县令毕竟受太守管辖,那兵力大多也被各地太守调用了。据说也有回信,可那县令说,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几百人而已。”
“这就够了。”楚汉点了点头。
“这就够了?”张郃叹道:“我知道主公需要联结各地小势力,来集结一个自己的联盟军,也是为了洗刷主公在天下士族心中的恶感。可是,这几百人的势力,于我们非但无济于事,反而处处要照顾他们的军饷、粮草,甚至还要注意这些家伙里有没有奸细……得不偿失啊主公。”
楚汉摇了摇头,道:“各取所需罢了。若是没有了这些小众势力,我们师出无名啊……告诉兄弟们,若是有什么意见,不要憋着,尽管去问我或者田先生!”
“那提出此计谋的毛孝先呢?”张郃道。
“此人还需磨砺。”楚汉目光如刀,“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毛孝先过于聪明了,竟然对仁义嗤之以鼻!”
张郃便懂了。说起来,如今留在楚汉身边的将领,不过张郃、典韦、赵忠、田豫等四员大将罢了。
论资历,田豫不够格。论武力,赵忠略逊一筹。论定位,典韦终究有些保安队长的意思,不如张郃可以独自出征。
甚至连田先生都夸赞他,当初在牟县隐忍多日,既保全了部下的性命,又令敌人不至于没有依仗,弃城逃跑,以待他日卷土重来。
尽管张郃当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也只好傻傻点头认了。
如今在楚汉的身边,张郃当真就是武将中的第一把交椅。
因此,这些话,楚汉才不厌其烦地告诉张郃,让他明白自己和田丰对他的期望。
二人兜兜转转,出了邺城,来到了马厩。
这是楚汉下令建造的,在偌大的一片空地上,楚汉命人筑起栅栏,然后驯养马匹于此。
在明白了以东汉的技术水平,火器无法大规模制造以后,楚汉就变得格外看重骑兵。
毕竟这个时代,机动力最强的部队,仍然是骑兵啊。
所以马镫、骑射,向来是楚汉最为看重了。
当田豫来到邺城以后,楚汉亲自为他的爱马配上一支马镫,告诉田豫使用方法。
田豫爱不释手,待听说制造人正是楚汉以后,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国让,何须如此?”楚汉笑着扶起他,道:“我还要仰仗国让,做咱们的骑射教头,并教导大家如何驯养马匹呢!”
田豫受宠若惊,本以为自己初来乍到,无非是做一个牙将,没想到上来就是统领骑兵的教头。
于是格外奋发上进。
今日,田豫正在为冀州的战马调整奔驰的习惯,楚汉与张郃的到来,令他十分雀跃。
“主公!”田豫上前拱手道:“昨日已经将幽州马与冀州马配种,母马如今已被好生看护起来了。”
楚汉点了点头,笑道:“国让,让你做这些事,实在是屈才了。”
田豫摇头道:“世人皆知猛将英武,宝剑锋利,但却不知,对于将士而言,马匹才是性命的关窍所在!怎么能说屈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