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纵然陈平素来话语不多,也参与不到他们之间的讨论中去,可是舍生求义的做法,的确折服了他们。
而马蹄声的逐渐靠近,令楚汉不由得一叹,道:“田先生,我想他们也不会急着杀我,否则大费周章而不能做出某种表率或者宣传,也太亏了。”
“所以呢?”田丰冷冷道:“难道你是想让我把你放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良策吗?”
“放屁!”田丰难得爆了粗口,“把你放下去,我田元皓背上一世骂名?我呸!”
楚汉笑了:“可是你有辱斯文,不也会背上骂名吗?”
田丰便一言不发了,而是使劲地抽动着马匹。
“老田,这可是我的马……”
若非黄毛瘦马神骏,众人早就被追兵赶上了!
“嘭!”
一支箭射在了马车的木板上,众人心中都是一凛:“敌军已经距离自己一箭之地了!”
“楚昭寻!还不快快受降?”袁术在后面得意大叫,“是不是还想死去几个对你忠心的部下啊?”
楚汉顿时怒不可遏,手指捏得咯吱作响,道:“袁公路,袁公路……你我素不相识,但我若不杀你,难慰陈平在天之灵!”
白素看得一阵揪心,握住了楚汉的手。
“城门到了!”
田丰一声大喊,众人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袁术这些大批人马离开洛都,是需要文牒的,折腾不少时间,足够他们这一辆小小的马车躲藏在什么地方了!
只是他们发现,城门紧紧关闭着,还有不少将士在把守。
“开门!”田丰情急之下也不顾礼数了,大叫道:“我们是冀州的客商,要回去的!”
那守城之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便道:“上头有命令,今日洛都混乱,不少人都要出城,但若是没有正式的理由,一律不准!”
田丰急得拱手相求:“兵爷,若是我们一家堵在这里,就是要命啊!你听,身后那群逆贼,还要追杀我们呢!”
那士兵傲然道:“老先生别怕,看你也像个读过书的,不管谁来,焉能没有王法?我必为你们主持公道!”
田丰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可是如今,也只能相信这位士兵能够秉公办事了。
“哈哈……”袁术等人终于追了上来,笑道:“终于还是被我追上了……”
“是谁!”那士兵喝骂道:“宵禁时刻,还要纵马奔驰,难道目无王法了吗?”
袁术听得吹胡子瞪眼的,就算抛开家世不谈,他也是正宗的河南尹,岂是这样一个守城小兵所能颐指气使的?
当下便寒着脸道:“我是河南尹袁术!如今追查犯人到了此处,难道你要包庇他不成?”
那士兵便道:“河南尹?洛都乃是天子脚下,大小官员,无一不是秉公守法,犯人也该由司隶校尉去抓捕,为何由你越俎代庖?”
“再说了,”那士兵又骄傲道:“我们的主公乃是张让张大人,河南尹又算得了什么?”
此言倒是令车中的黄仁和楚汉一惊,这才想起来,交付了兵符以后,张让可不就是管着城防的兵马?
不意竟然在此处撞见!
黄仁暗暗叫苦,楚汉连忙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不必惊慌,且看他们如何应对!”
袁术听了,便和身边的副将一起大笑:“小小守城士兵,竟然也口出狂言。莫说先帝已经于亥时驾崩,便是你们的张大人,也已经死于非命了!”
众守城军士不由得一起大惊,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何须欺骗你们这帮小丑?”袁术傲慢地用马鞭一指,“去问问车中的人吧!这两起大案子,都与他有关!”
那士兵虽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只是见今日洛都争端四起,而恪守上级命令而已,如今将信将疑地挑开了车帘。
看到面色苍白的楚汉时,只是以为他是一个少年,不以为意。
看到白素姿色不俗,不由得心中痒痒。
再看到瑟缩在一旁的黄仁时,不由得一愣,道:“你……你是常常在张大人身边的,我见过你!”
黄仁一声干笑,道:“这位大哥,小弟名为黄仁,之前是张常侍的随身近侍……”
“噢,原来是黄大人……”
那士兵知道这样的贴身人物是惹不得的,便道:“那我且问你,张大人是真的死了吗?”
黄仁苦不堪言,知道无论如何,自己的行径都是可耻的,如何能在这群被张让安抚了的士兵面前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没想到一旁的田丰却忽然冷笑道:“你这个丘八,真是蠢极了。若是我们杀了张大人,难道还会将他的随身近侍收在一旁?此情此景,自然是这群追兵想要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了!”
听得楚汉不禁暗暗赞叹:“老田,你总算放下架子,出了一个计策了!”
尽管他知道,这是极不符合田丰的性子的。
那士兵听了,也深觉如此方才合理,若没有这一千来人,又如何杀得了家将众多的张让?
“是真的吗?黄大人?”
那士兵摇着黄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