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让眼神游移不定,楚汉知道事情要糟,便急中生智,笑得满面春风:
“皇甫大人对小子如此厚爱,莫非是听说在朝堂之上,小子面对群臣,为老将军谋了一个冠军侯的位子?”
皇甫嵩一愣,他自然不会因此而感谢楚汉,毕竟大起大落在他的人生中已经司空见惯了。
只是在与楚汉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皇甫嵩便明白了楚汉的用意,接话道:“自然!我虽然年纪大了,可也不能恬不知耻地受你这小娃娃的恩惠!”
楚汉与皇甫嵩这一问一答,终于将张让的疑虑打消,他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老身也没有什么可置喙的,一切便听皇甫将军安排!”
他向内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昭寻,深宫多有不便,一切需要打点,你且稍等片刻。”
不多时,张让拿着一颗珠子,递在了楚汉手中。
“这颗夜明珠,抵得上黄金千两。”张让一副慈爱的面孔,仿佛是送别离家的游子一般:“若是宫中有人为难你,先报上我的名字,若是不行,再塞给他这个,保你畅通无阻,衣食无忧!”
楚汉此时呆住了,但却是因为张让的临别赠礼而呆住的!
除了褚飞燕给自己的玉佩,这是楚汉见过最值钱的玩意儿了!
“张让,你黔驴技穷了!”楚汉回过神来,便心中冷笑:“在皇甫嵩面前,你对我情真意切一番,和当日在何进面前赠袍脱履,并无不同,都是要将我楚昭寻钉死在[张让走狗]这四个字上!”
但皇甫嵩刚刚和自己唱双簧唱得好着呢,他或许早已知道自己底细,你是挑拨不来的!
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楚汉躬身行礼,险些将鼻涕抹在张让的袖子上。
“好了好了,”张让勉励道:“进了朱雀门,又不是不能见面。你我约定之事,可别忘了呦。”
约定之事,自然便是提醒楚汉:你无论身在何方,都要为我张让提供讯息!
楚汉假意依依不舍,待田丰、白素收拾了行李后,便躬身一拜,和皇甫嵩走在一处了!
待楚汉等人走出十余丈,仍能看见张让伫立在门口,不由得令楚汉感慨:“作假能到张让这份儿上,怪不得灵帝被他迷惑!”
而拐过弯去,楚汉便对着皇甫嵩一拜:“末将楚昭寻,见过皇甫将军!”
此次,才是楚汉以党人的身份,和这位汉末名将见面了!
皇甫嵩自然明白楚汉的心思,笑着扶起他,道:“怪不得卢子干和我吹嘘,说他无意间捞了一个人中龙凤做徒儿,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楚汉顿时了然,他皇甫嵩之所以笃定楚汉并非奸人,与何进、袁绍等人并无关系,乃是和卢植通过信息的缘故!
说起来自己的这位老师,也是和皇甫嵩一时瑜亮的名臣武将,又是一般的忠心,二人交好,倒是情理之中。
“我终于见到一位卢师看得过眼的人物了!”楚汉微笑道。
身后田丰、白素被皇甫嵩的气势所威慑,见楚汉这句话听上去并不算褒奖,便想提醒一番,没想到皇甫嵩忽然哈哈大笑。
“妙极妙极,卢子干看得过眼的人物!这真是我这垂垂老朽,听过最高的赞扬了!”
田丰、白素听得目瞪口呆,他二人哪里知道,以卢植的性格,这天下看得过眼的人物,也是凤毛麟角!
“昭寻,你潜伏在张让左右,真是苦了你了。”皇甫嵩大笑之后,便不由得感慨。
楚汉一惊,目光盯着皇甫嵩身边的十几位侍卫,引得皇甫嵩哑然失笑:
“傻孩子,这群人是我心腹,否则我怎么可能大大咧咧地就将此事堂而皇之地宣布?”
众侍卫齐齐点头——只是其中有一人,眼神还是不太一样。
忽然,皇甫嵩脸色一白,又盯着田丰和白素,按刀向前。
吓得田丰连忙摆手道:“我们!楚大人!至亲之人!绝无嫌疑!”
把刚直的田元皓都吓成这样,这皇甫嵩果然有几把刷子。
楚汉笑道:“皇甫将军,若此二人不是我的心腹,刚刚就不必盯着你的侍卫,而是先拔剑杀了!”
“是,”见楚汉谈笑间自有一副凛然气度,皇甫嵩惭愧道:“不服老,终究是不行的!”
“说起来,”楚汉肃然道:“皇甫将军返回洛都,做了冠军侯的位子,可有受到什么刁难?”
“咳!”皇甫嵩云淡风轻地一笑,“如何没有?这朝中尸位素餐之人实在太多,巴不得我皇甫嵩死在沙场上,以免给他们造成麻烦!”
“只是你楚大人到底勇猛果决,为了自己的冀州牧,把老汉我拉回了洛都!”
楚汉脸一红,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否则郭典将军去做冀州牧,也是皆大欢喜!”
“没什么。”皇甫嵩安慰楚汉道:“年轻人为自己谋个前程,那没有错!”
“不过——”
随着皇甫嵩拉长嗓音,楚汉的心又紧张起来。
“不过什么?”
皇甫嵩看了楚汉一眼,道:“郭将军此人嫉恶如仇,若是他认定你心怀歹意,这冀州,恐怕就回不去了!”
什么?埋伏我?暗杀我?
楚汉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