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收起刀,回头道:“诸位,今日的事,全因为我楚汉而起,这二人----”
他指着已经死去的牛宗祖,和失去了头的余乐。
“----的死,和你们没有关系!我自去官府领罪罢了!”
众人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余乐与牛宗祖平常便不是什么好官,今日的作为更是可恶。
但楚汉的话,倒是令他们表情不自然起来。
正在此时,楚楚端着一个黑色的木盒来到众人眼前。
她全身缟素,脸上尤有泪痕,道:“哥哥,母亲的骨灰在这里了,咱们一家人这就走吧……”
楚汉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等等!”
听到这声呼喊,楚汉才松了口气,面色不变地回头,道:“宋大叔有何事?”
卖柴的宋大叔搓着手道:“乡亲们,这楚汉楚楚两兄妹是我看着长大的,品性甚好。难道我们忍心让这二人亡命天涯?”
众人喏喏无言。
宋大叔胆气壮了几分,大声道:“要我说今日之事,我们都脱不了干系,若非楚汉,我们恐怕都要命葬于此,大家有难同当,如何?”
楚汉见众人面色犹豫,知道此事难以速成,便推托道:“宋大叔不必多言,我楚家不幸,岂能殃及无辜。这真定县令余乐已死,各位想必能过上一段太平日子……”
言及此处,楚汉不动声色地朝张忠眨了眨眼睛。
躲在人群中的张忠早已按捺不住,此时见楚汉示意,立刻抱拳道:“再来一位县令,多半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小将军可曾想过,自己做了这真定县令?”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楚汉则连连摆手:“不可!在下未及弱冠,何能担此大任?”
张忠虽然面生,但乱世之中,漂泊流浪乃是常事,也就没人在意。
众人细想他的话,竟然颇觉有可取之处!
汉朝的官制乃是郡县推举制,有了这些百姓的支持,楚汉做一个不起眼的小县令,绝非难事。
事实上,此时战乱四起,若有能耐,你去抢个城池,自封个太守都没人管!
皇帝?朝廷?
汉灵帝自己就明码标价地卖官,还能指望他什么?
“是啊,楚汉。“宋大叔眼睛一亮,“再来一位大人,恐怕大伙的日子也不好过,倒不如你去做了这真定县令!”
那郭老三更是激昂,道:“楚汉……楚公子做这个官,我他妈就觉得顺心!”
众人不由得意动,楚汉虽然年轻,但身手不凡,又谦和有礼,这么多年乡亲们都看在眼里呢!
何况刚刚的混战中,谁敢问心无愧地说上一句“不曾获得楚汉相助”?
若不是楚汉在战场中依靠自己的山獾之力东奔西走,为众乡亲击落敌人的武器,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楚汉!这官你就当了吧!”
“是呀楚汉,要不是你为民除害,这俩狗官准不干好事!”
众人情真意切地说着,楚汉连连推脱,终于惹得村中最年长的老李头儿上前斥骂:
“你是不是想把你大爷气死!快当!”
楚汉默默擦了把冷汗,虽然是自己的计划,但人民群众的热情是难以估量的!
“那么……”楚汉沉吟片刻,叹道:“我就暂领这真定县令一职,还请众位叔伯姨母照顾!”
“好!”张忠带头叫起好来,众村民均是笑逐颜开。
楚汉握住妹妹的手,望着黑色木盒祷告:“放心吧,母亲,我会照顾好楚楚的。”
“对了。”楚汉忽然想起一事,便派赵氏义从将牛大带过来。
牛大衣衫破烂,已然苏醒,对眼前的事一片迷茫。
他痴痴傻傻地含着手指,发出咿呀咿呀的叫声。
似乎是牛宗祖将他抛弃之时,撞到了脑袋。
楚汉神色复杂地望着牛大,朗声道:“乡亲们,此人多次欺侮我们,罪大恶极,本应处斩……”
“但念在此人是欠了管教,如今又是废人一个,我便想替他求个情。”
“我们一同离开此处,留他自生自灭罢了,如何?”
众人看见牛大未死,本来义愤填膺。
但听了楚汉的话后,又觉得言之有理,又为楚汉的大度而折服。
众人更坚信,楚汉必是一位好官,也就不再管牛大的死活了。
赞扬楚汉的声音里,雷洪等牛大的昔日狗腿子,叫得最为响亮。
“楚楚,你说呢?”楚汉见众人并无意见,于是询问自己的妹妹。
要知道,牛大今天刚刚调戏过她。
没想到楚楚嫣然一笑,道:“楚楚本来以为哥哥学了武功以后会变得很凶,现在楚楚放心啦。”
“你还是我那个善良的哥哥!”
楚汉拍了拍妹妹的脑袋,这丫头也不知如何长的,一点戾气都没有。
当下楚汉便带头打扫战场,将兵器分给壮丁。
又洗劫了牛宗祖的大宅,将粮食分给百姓。
众人皆感念楚汉的恩德,欢呼不尽。
“乡亲们,此地贫瘠,不宜久留,”楚汉骑上黄毛瘦马高呼,“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