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枫树林, 是已经废弃的老旧寝室楼。原本计划在这个夏天拆除,明年建新的图书馆。
然而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还没到夏天, 山岚大学就响应号召, 在本市的其他城区另设校区,分出去大概六分之一的师生。
空出的教学楼正好拿来扩张原有的图书馆,既省下大笔的经费, 又能兼顾效率。
纪新雪抓紧虞珩的手, 步伐越来越快。踏过荒芜的杂草, 绕到废弃老寝室楼之间隐秘的小巷里。
“我自从收到录取通知书就开始做怪梦。”他连喘匀气的时间都吝啬, 停下脚步之后, 立刻捧住虞珩的脸, 强硬的要求虞珩认真听他说的话,“最开始的时候我醒了就会忘记梦境的内容但是会被梦中的情绪影响难以脱离。偶尔能记住一两个片段。通过这些片段我隐隐能感觉到怪梦非常稳定就像是电视连戏剧是在同样的环境中展开。我根据偶尔记住的片段查了很多资料才能确定怪梦的背景是虞朝。”
......
纪新雪将他发现自己陷入怪梦、探索怪梦的过程尽数告诉虞珩。
即将说到能记住梦境的契机时,他停顿了半秒,立刻下定决心继续, “有一天我在匿名论坛看到历史研究院正式开启长平帝外陵的消息有内部人员发了几张帝陵内的照片当天晚上我第一次记住梦境的具体内容。”
纪新雪目光深深的凝视虞珩,特意给虞珩留出反应的时间。
这么离奇的事, 虞珩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也很正常......
如果虞珩将这番话当成玩笑,纪新雪也会说他只是在开玩笑。
纪新雪本以为短时间内,因为同一件事情绪剧烈波动了两次。
无论他有多在意这件事, 都没办法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时候,依旧保持最饱满的情绪去面对。
然而事实证明, 无论被打断多少次, 都不会影响他的情绪。
因为听他解释的人是虞珩。
虞珩沉默片刻, 抬起手搭在纪新雪的肩上, 小心翼翼的道, “可以、再说一遍吗?”
“什么?”不知不觉间已经紧张到屏住呼吸的纪新雪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往前半步,耳朵几乎贴上虞珩的嘴。
虞珩见状,眼底的心虚逐浓,沉默的时间也比之前更长。
直到发现纪新雪眉宇间浮现沮丧,虞珩才放弃会不会被纪新雪嫌弃的纠结。他垂下头,语气低沉却清晰,“你说的太快,我没听清。”
“......”
纪新雪忽然想到高中同桌抄写的某句话,出自著名青春疼痛文学。
‘一个人的沉默,终究会变成两个人的沉默。’
当初他觉得牙酸的厉害,现在却......莫名想笑。
他看虞珩是个行走的漏勺,想来虞珩看他也是个冒失的幼稚鬼。
爱情,好神奇。
紧绷到极致的情绪突然松垮,令纪新雪生出精疲力尽的错觉。
他拿开捧在虞珩脸侧的手,放松身体,懒洋洋的靠了过去。
“行,再说一遍。”
这次,纪新雪不仅加上了标点符号,也没再特意停下等虞珩的反应。
“能记住梦境之后,我发现,这些怪梦之间确实如我猜想的那般,有特殊联系。”纪新雪的声音逐渐变轻,“在每个梦境中,我都是相同的人。”
“是阿雪,是太女,是......献安帝。”
几不可闻的字眼清晰的传入虞珩耳中。
没等纪新雪在寂静中,再度陷入紧张,忽然有双手臂紧紧的将他按进怀里。
“你的梦里有我,对不对?”
虽然是问句,虞珩的语气却满含笃定。
纪新雪微笑着张开手臂,“有。”
无论虞珩是否会真的相信他的梦境,这样的反应,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虞珩拉着纪新雪到干净的台阶处坐下,问道,“我和他像吗?”
“只有眼睛相似。”纪新雪抬手轻触虞珩的眼尾,反问道,“你......会不会介意?”
“当然不会。”虞珩勾起嘴角,眼角眉梢皆是洒脱,“在你心中,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不是吗?”
无论如何,都比他之前请教不靠谱的戚成,得出纪新雪心中有个和他很像的白月光的结论强多了。
纪新雪郑重的摇头,“你是你,他是他。就像我是我,阿雪是阿雪。”
他能肯定,如果他不喜欢虞珩,绝对不会因为疑似上辈子的梦境,生出想要和虞珩谈恋爱的想法。
“其实我只有在梦中才能真切的感受到阿雪的情绪。”信任让纪新雪尝到前所未有的甜头,以至于贪图更多,愿意毫无保留的和虞珩分享他最大的秘密,“醒来之后,哪怕能记住梦境,也像是隔了层纱,能看到,摸不到的感觉。”
“而且我做梦不是按照时间顺序,也没有事无巨细。梦到什么全靠运气,也许前一天梦到九岁的宁淑县主在太学读书,过两天又梦到太女代父祭祖。”
虞珩试着带入纪新雪的情绪,脑海中忽然闪过灵光。
他猛地抬起头,“你叫虞渊哥哥,还给我推荐那本书,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