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雪露出个苍白的笑容,“阿耶昨日又来信,催我‘不经意’的向宣威透露性别。”
虞珩见不得纪新雪的面露愁容,问道,“怎么算是‘不经意’?”
纪新雪探头搭在虞珩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说出仿佛绕口令似的话,“让宣威知道我真实性别的同时,相信我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
虞珩背着纪新雪在房内走了半圈,眼中闪过暗光,“我有办法。”
“什么?”纪新雪从虞珩背上跳下来,一本正经的朝着虞珩作揖,可怜兮兮的道,“只要你能帮我逃脱宣威的大刀,你就是我的亲兄长!”
虞珩眼中的笑意稍淡,“免了,我怕回长安,无法面对璟屿兄。”
没等纪新雪对这句话有反应,虞珩已经俯身贴在纪新雪耳边,以充满诱惑的声音道,“我先去砍宣威,宣威就不会砍你。”
纪新雪顿时将虞珩的奇怪忘在脑后,目瞪口呆的望着虞珩,试图从虞珩脸上看到玩笑的痕迹。
虞珩低头与纪新雪对视,黑白分明的双眼中皆是认真。
两刻钟后。
已经躺在床上的宣威郡主忽然听到从远处响起,逐渐变大的声音。
“郡王!您冷静些!”
这个声音听着很陌生但不完全陌生,应该是襄临郡王身边的人?毕竟这里只有这么一位郡王。
“郡王,郡王。”
这个只知道哭的声音像是安武公主身边的人,
“郡主已经睡下了,您明日再来!”
这个声音宣威郡主耳熟,是跟了她五年的侍女。
宣威郡主骤然起身,掀开床帐顺着窗户往外看,透过薄薄的窗纱见到蜿蜒的烛火快速靠近。
她院子里的仆人绝对不敢在她已经躺下的时候开这么多灯笼,难道真的是襄临郡王来找她的麻烦?
生平第一次被人打上门的宣威郡主眼中浮现茫然,傻乎乎的坐在床上,随着移动的烛火转动脑袋。
烛火顺着窗户的方向由远到近,逐渐移动到房门的位置。
‘哐!’
踹门声在各种惊呼声中毫不显眼。
宣威郡主的视线随着被踢飞的门板移动,仍旧怀疑自己在做梦,忍不住掐向大腿。
“纪莫岚,出来!”虞珩停在门口,语气像是在呼唤夺妻仇人。
‘嘶’
宣威郡主疼的倒吸了口凉气,眼中快速蹿上两撮小火苗,飞奔到墙边去拿短剑,大步走向门口,“襄临郡王,你欺人太甚!”
虞珩眼中闪过暗芒,二话不说的拔剑朝着宣威郡主的左肩刺去。
宣威郡主只来得及用尚未拔出的短剑去挡,听到几不可闻的碎裂声时手腕猛地发麻,险些握不住短剑。
她难以置信的低下头,发现跟了她三年的宝剑已经从剑鞘最中央裂开个手指长的缝隙,缝隙中央正夹着虞珩手中的长剑。
烛火透过长剑的剑身照在虞珩的双眼,显得虞珩本就深沉的凤眸更加犀利,他手腕微动,收回长剑又刺向宣威郡主的另一侧肩膀,咬牙切齿的道,“你给阿雪送了什么邪物!”
宣威郡主顾不得答虞珩的话,抽剑出短剑抵挡虞珩的攻势,恨恨的骂道,“你若是觉得那是邪物就还给我,发什么疯?”
她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遇到这两个精神病。
一个是说话不算数的骗子,一个是不讲理的疯子。
纪新雪按照提前和虞珩说好的时间姗姗来迟,准备上演英雄救美,刚踏入院子就被密密麻麻的身影挡住视线。
公主府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金吾卫?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宣威郡主的门前时,提前酝酿的情绪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仿佛没有边际的疲惫。
位于门口的霍玉好心提醒纪新雪,“郡王和郡主情绪激动,公主别进去,免得被误伤。”
纪新雪顶着以浸草药帕子染上的红眼圈僵在原地,小心翼翼的顺着房门往内看。
首先入目的是倒在地上的屏风,然后是各种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碎物......
不是,这与他和虞珩说好的过程不一样!
纪新雪撸起袖子往屋内冲,语气难掩焦急,“虞珩!宣威阿姐!”
霍玉和金吾卫真不靠谱,里面都打成这样,他们居然只知道看热闹。
虞珩听见纪新雪的声音,手下的动作稍顿,剑鞘拍在宣威郡主手背上的力道蓦地加重,低声道,“不许再给阿雪送污秽之物!”
宣威郡主简直受够了这个疯子,仗着手中的宝剑肆无忌惮,逼着她露出手背给他打,偏偏她真的被疯子眼中的狠戾震住,不敢赌疯子敢不敢将削铁如泥的宝剑刺到她身上。
拜疯子所赐,她现在看到骗子都格外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