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过的心思,没有半分男儿血性。
此等自己都顾不上的人,更不会顾着她。
崔氏......她已经见过双娘,亲耳听到双娘说出曾经的种种经历,远比她凭着各种蛛丝马迹做出的猜测更恐怖。
没人会帮她,她只能靠自己。
黎王发出冷哼,看向崔太妃的目光满是不屑。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活动,在崔太妃再次说出是蒋太后害她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朝崔太妃扑过去,扬起手掌就往下扇,狰狞的脸上说不出是愤怒多些还是扭曲的兴奋更多。
莫岣如影子般出现在黎王身后,再次轻而易举的提起黎王命运般的衣领,不仅让黎王还原曾在新帝书房做出的只能甩胳膊蹬腿的无能姿态,还让朝臣们直面黎王脸上的丑态。
就连正对黎王恨之入骨的崔太保和教导黎王多年的蒋太师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深觉双眼刺痛。
崔太妃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发出恰到好处的哭声,语气虽然伤心欲绝却丝毫不见慌乱,有条不紊的控诉蒋太后先赐茶给她,又让女官在送她回住处的路上诱哄她去偏僻处摘花,她中了蒋太后的算计,才会......
蒋太后嗤笑,高高在上的指责崔太妃胡言乱语,为了脱罪竟然攀扯到她身上。
崔太妃死死咬牙,痛恨自己清醒后只顾着惶恐和哭啼,没有马上发现不对劲,以至于太医为她诊脉的时候,已经无法通过脉象发现她中过药。
蒋太后不屑的目光从崔太妃身上移开,落在清河郡王和群臣身上,肃声道,“大行皇帝入葬尚未超过三月,此二人便如此肆无忌惮,可见天生淫贱不知羞耻。此等人如不严惩,岂不是要让朝臣和百姓误会天家对这等骇人听闻之事习以为常?”
“陛下以为该如何严惩二人,才能以儆效尤。”蒋太后转头看向新帝,虽然是问句,语气却不容置疑。
崔太妃透过泪眼看向新帝,眼中皆是期盼。
她知道她做的不够,哪怕她忍着痛苦和羞耻,当众将她被蒋太后暗害的过程说出来,也因为没有证据,就被蒋太后轻飘飘的‘污蔑’二字否决。
但她真的尽力了......她不想死,更不想到死都背着不属于她的罪名。
新帝冷漠的移开与崔太妃短暂对视的目光,“太后说的是,这件事确实不该再拖下去。可我如今只剩下黎王和襄王两个兄弟,委实不愿意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折损。”
即使不废王位,仅凭着在百姓中的‘艳名’,襄王也变成了废人。
新帝不介意养这样的废人,如果襄王能让蒋家和蒋太后坐立难安,他愿意更宠着襄王些。
蒋太后听出新帝的言下之意,眼中闪过恼怒,冷声道,“这等不忠不孝的东西,岂配做陛下的兄弟?他不仅偷父妃,还与母通奸,便是蛮夷之辈也做不出这等寡廉鲜耻的事。”
虽然蒋家的初衷只是废除襄王继承皇位的可能,但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蒋家绝不能允许襄王还是襄王。
谁知道现在犹如行尸走肉似的襄王会不会在某日突然清醒,疯了似的对蒋家和黎王‘复仇’?
蒋太后不接受襄王除了死和除名流放的第三种结局。
生死危机下,崔太妃觉得她变聪明了,她通过蒋太后和新帝的对话,得出在这件事中她只是个添头的结论。
即使襄王废物的如同活着的行尸走肉,在场的人仍旧会为襄王和结局和死活争论。
她那么想活着,在这些人眼中却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随口赐死她,不会比抬脚碾死只蚂蚁更困难。
崔太妃不甘心,她终于鼓起勇气去看崔太保,在崔太保眼中看到与新帝眼底一般无二的冷漠和几不可查的厌恶。
环顾四周,竟然只有被莫岣提着的黎王坚持与她对视,恨不得以目光凌迟她。
不行,不该是这样!
崔太妃在绝望中越来越清醒,猛地扑到襄王身上,狠狠掐着襄王的脖子,狰狞的怒吼,“既然他们要逼死我们,我们就去先帝面前伸冤。”
凭什么襄王还有活着的可能,她却必死无疑?
废物,醒醒!
朝臣们正在听苏太后哭诉先帝曾经有那么多儿子,如今却只剩下三个。完全没想到崔太妃会突然对襄王发难,皆被崔太妃的反应吓得愣住,没顾上去解救襄王。
多亏莫岣及时扔了黎王去拉崔太妃,才没让已经翻白眼的襄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崔太妃掐死。
崔太妃被拉开后仍旧死死瞪着襄王,专门挑襄王最痛的地方戳,“你与周嫔和振王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废物!血脉相连的废物!周嫔有你和振王两个儿子,当真是几辈子修来的冤孽!”
委顿在清河郡王世子怀中翻白眼的襄王突然回神,面容狰狞的爬向崔太妃,眼中皆是痛苦,嘶吼道,“闭嘴!不要胡说了!”
崔太妃不怒反喜,吼声比襄王还大,“那你告诉他们,你为什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偷父妃,你怎么不说?废物!”
新帝从御案后起身,大步走到脸色阴晴骤变充满纠结的襄王身边,抬手搭在襄王肩上,语气宽容且认真,“只要你开口,阿兄就愿意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