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里高声宣读圣旨后, 双手捧着圣旨走到跪在最前方的清河郡王身边,“请您过目。”
清河郡王明知道圣旨不可能出错,仍旧仔细核对圣旨的诸多细节, 确认无误, 才沉声道,“是圣人的旨意。”
怎么可能不是圣人的旨意?
毕竟传旨的人是白千里。
焱光帝的圣旨和玉玺都保管在白千里手中, 连圣旨上的字迹都是白千里的字迹。
白千里点了点头, 又捧着圣旨去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黎王面前,“请您过目。”
黎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更难看。
虽然白千里对他用了敬称,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白千里对他的尊敬。
他跪着,白千里站着。
白千里让他过目, 他不得不过目。
他不仅要过目, 还必须再次跪拜,口称‘儿臣知错, 谢阿耶责罚。’
从此之后,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皇帝厌恶至极的皇子,还有谁会将他放在眼中?
良久的沉默后, 仍旧是白千里开口, “黎王, 您对圣旨异议?”
也许是因为做过暗卫的缘故,白千里向来不喜欢高声说话, 语气也很少有情绪波动。
白千里刚替焱光帝掌政的时候, 曾有朝廷大员错将白千里的冷淡当成无能为力的懦弱, 代价是项上人头。
有了前车之鉴, 再也没有人敢小瞧白千里, 更不会有人因为白千里不会大吼大叫, 误以为白千里没脾气。
在许多人眼中, 白千里是比焱光帝还捉摸不透的人。
如果说焱光帝登基以来,脸上就刻着‘残暴’二字,积年累月,这两个字已经彻底与焱光帝融为一体。
白千里脸上最长出现的便是‘平静’,谁都猜不到‘平静’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变成‘残暴’。
“没、我没有异议。”黎王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深深的跪伏下去,“儿臣知错,谢阿耶责罚。”
白千里显得格外不近人情,她冷漠的道,“可是大王还没亲眼查看圣旨。”
黎王的胸膛开始有明显的起伏,终究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行为,他直起身,麻木的去看白千里手中的圣旨,再次跪倒在地,认错谢罚。
从纪新雪的角度看向前方。
跪在地上抻着脖子去看白千里手中圣旨的黎王尊严尽失,不像是虞朝的亲王,反而像是伺候白千里的小太监。
见到白千里终于满意黎王的表现,又走向伊王,纪新雪暗自咬紧牙关,伊王旁边的人就是嘉王。
有黎王的前车之鉴,伊王格外的顺从。
白千里让他看圣旨,他就看圣旨,认错领罚的态度十分诚恳,甚至能憋出两滴眼泪,证明他对焱光帝的愧疚。
也许是看在伊王态度积极的份上,或者今日必须倒霉的人只有黎王,其他人只是顺带。白千里没有像为难黎王那般为难伊王,在伊王认错谢罚后,立刻走向下一个人,嘉王。
“请您过目。”白千里第三次重复这句话。
嘉王抬起眼皮,他是第四个过目圣旨的人,第三个被君父惩罚的人,前面已经有可供他参考的行为和后果,但他一样都没选。
“中书令近些,本王昨日得了有趣的话本熬夜读完,眼睛有些花。”嘉王仍旧脊背挺直的跪在原地,等着白千里将圣旨送到他眼前,而不是丑态百出的伸着脖子去看。
白千里似乎没想到嘉王会是这样的反应,目光在嘉王脸上停留了一会,才朝着嘉王的方向走了两步,将圣旨举到嘉王面前。
给清河郡王看圣旨的时候,白千里就是将圣旨举在清河郡王眼前。
她本身对皇子们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但焱光帝特意交代的事,她一定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焱光帝要她让黎王记住自己的错误,没有特意交代其他人。
嘉王仔细查看圣旨,在玉玺印记旁看到焱光帝的私印。
圣旨有玉玺就可以颁发,只有焱光帝亲自拟的旨,焱光帝才有心情盖随身的私印。
“请中书令回避,本王要叩谢阿耶。”
嘉王敛去眼中的深色,在白千里让到侧面后,端正的朝着前方叩首,“儿臣知错,谢阿耶责罚。”
离开嘉王身边后,白千里直接站在振王身侧,将展开的圣旨怼在振王眼前,“请您过目。”
振王咬紧脸侧软肉,既庆幸有嘉王在,他起码不用像黎王和振王似的丑态百出,又恨嘉王不给他留半点在朝臣面前彰显风仪的机会。
可惜他短时间内想不到其他办法挽回面子,又不敢让白千里等着,哪怕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憋在心里,老老实实的谢焱光帝的惩罚。
将圣旨依次拿给清河郡王、黎王、伊王、嘉王、振王和十皇子看后,白千里仔细将圣旨卷好,朝着随她来传旨的人挥手示意。
站在后排的金吾卫不知从何处搬来五个一模一样的春凳,摆放在众人的最前方。
白千里将已经卷好的圣旨举过头顶,“宣旨结束,请诸卿见证大王们受罚。”
宾客们无声扣头,起身后,肃立在原地,看着黎王、伊王、嘉王、振王和十皇子依次被金吾卫请到春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