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虎头跟刘老爹两个人一前一后拐进柳树斜街。
刘虎头这次难得的空着手,而刘老爹却在背上背着个麻袋。
这麻袋虽然不满,只装了一半,但看上去也是沉甸甸的。
爷俩来到当铺门口,才站稳了喘口气,前后脚又走来了一个人。
刘虎头回头一看,可不正是柱子?
“虎头,刘叔……”
柱子同刘家父子打了招呼。
看到刘老爹背着东西,而刘虎头却空着手,柱子心里闪过一丝羡慕。
当初他爹还在时,他都是整天就琢磨着吃和玩来着,比现在的虎头还逍遥呢!
这次两家人没等够一柱香的工夫,江家当铺的门就开了。
江掌柜一开窗,正好就看见了三人。
刘老爹上前拱拱手,满脸带笑,“江掌柜……”
这两天他儿子从这家店里挣了有一两半银子了。
他家那个小铺子,一个月也就能纯挣一两银子。
而他接了主顾的生意上门去打家什,一天的工钱最多五六十个大钱。
可以说这钱真就是白捡的一样。
对能给他家带来银钱的金主,那自然是要好生奉承的。
至于江家当铺那吓人的传闻……有银子在前,谁还在乎那个啊!
江易招呼三人进院,特意仔细地把门窗都关好。
经了昨儿那事,他可不想有无赖从柜台那头翻进来捣乱。
这回两家人带来的东西,明显就是经过筛选的,倒是省了江易的工夫。
因此他很快就算出了数目:刘家八钱银子,柱子五钱银子。
江易分别付了银子,又道,“若是家中还有,只管送来,明日起就暂且不收了,我这边还得归整一番,去寻一寻主顾。”
江易昨儿就说过差不多的话,三人心里早有准备,因此倒也没有过于失落,都点头应声。
心想江掌柜虽说暂且不收,但也没准什么时候又收呢?
往后出门留心注意,看到东西就捡回家攒着,等这边收了,再送过来换钱就是。反正自家也不费什么。
江易送三人出院,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外头的木窗被拍得邦邦响。
他只当是昨儿的无赖又上了门,眼神不由一沉,猛地开了门,捏紧拳头蓄势待发。
正在拍窗的女子给惊得微愣,随即惊喜地唤道,“姐夫!”
姐,姐夫?
啊这!
江易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整个人都呆住了。
而女子身边的老妇也凑了上来,作了个揖。
“大爷?这是于家那边的二娘子啊,从前也来家里住过的,大爷不认得了?”
柱子虎头他们看见这一出,赶紧告辞走人。
他们倒是都知道江掌柜娶了个媳妇,可惜在生孩子的时候没了。
倒是不知道媳妇姓啥,也没听说过这位小姨子。
这一看就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哪里好在这儿看热闹?万一惹了掌柜的生厌,日后再不收他家东西了可怎么好?他们还得赶紧回家收拾旧物件呢!
看着三人飞快的背影,江易心里恨不得伸出一双挽留的小手。
他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直男,就被一个女郎上来就叫姐夫……
这也太刺激了!
他不是原主,他应付不来啊!
“姐夫?不过是一年多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管江易叫姐夫的女郎看上去二十出头,不高不低不胖不瘦,肌肤微黑,一双瓜子脸,模样秀丽,双眸灵动,说话响脆……一看就是会给他带来麻烦的女人。
江易这才掩饰性地笑了两声。
“啊哈哈,原来是二娘,怎么突然就来了?快,进院坐坐吧……”
这么会儿的工夫,他总算是从原主记忆里,找到了于二娘的信息。
原主的妻子,是城东于家的长女。
于家二女一子,于大娘和于二娘是同父同母的姐妹。
而于老三呢,却是于父后纳的妾生的儿子。
于大娘出嫁第三年,于母就因病而亡,于父干脆将妾室扶正。
那会儿于二娘还没出嫁,在家里跟于父继室很是闹了几场闲气。
于大娘就把妹子接到江家来小住过几天。
后来于二娘也出了嫁,嫁的乔家十分古怪苛刻,不许媳妇随意出门。
于二娘就没再来过江家了,姐妹两人只能年节时回娘家时见面叙话。
于娘子过世时,于二娘也上门来吊唁,哭得死去活来的。
陪着她来的那个乔家婆子阴阳怪气,处处都要指手划脚。
而原主身为姐夫,还是丧了妻的姐夫,也没精力去多关心小姨子的景况。
后头普遣散家仆,关门闭户,每日借酒浇愁,颓废渡日。
这才换了江易过来。
江易是看着原主身魂消失的。
原主无妻无子也没有什么近亲,江易起先还觉得顶替了原主的身份没啥隐患呢。
却没想到,这儿还有个便宜小姨子呢!
而且今日突兀地就上了门!
于二娘进了小院,抬眼打量了一圈儿,眼睛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