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念心道这人城府着实不深,与她而言等同于将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即便没有衍玉推衍出来的《迷魂术》,戚念也能从他这里得知她想要的东西。
不过她目前实力不足,还需蛰伏,少不得要亲自开口,将这出戏唱下去。
“老师对我恩情深重,此番若非为了护住我,不说能胜,逃走却是无碍,我深感自己无用,悲痛欲绝。”
她目光空茫,似已陷入回忆,“收敛老师尸骨时,我发现了一把钥匙。”
张竟遥眼睛一亮,意识到他想了解的事情近在眼前。
“看到这钥匙,我想起了老师有一个很宝贝的箱子,我拿着钥匙试了试,发现箱子真的能打开,箱子里有一枚果子。”
“果子是银色的,泛着冰玉一样的光泽,像是刚摘下来不久,还带着两片翠绿的叶子……”
“冰晶果!是冰晶果!”不等她说完,张竟遥就惊呼出声,目光难掩嫉妒。
他酸溜溜道:“你可真是好运气。”
不用问他也知道,戚念一定吃了冰晶果,不然哪来这一身修为。
冰晶果是冰属性的灵果,其他人吃了能洗经伐髓,提高一到两层修为,冰灵根的人吃了更是能改善资质。
不巧,戚雪就是冰灵根。
想到此,张竟遥又羡慕又酸涩:“你真是有一个好老师。”
虽然不知道冰晶果能不能治疗戚守渊的暗伤,但那是灵果,服下之后肯定有益,可他没吃,显然是准备留给戚念的。
张竟遥当着她的面将此事记录在册,忽然道:“对了,谭寒武是练气八层的修士,你不是对手,可要加入镇神司?镇神司会庇佑你。”
谭寒武正是冯志坚的老师,此人天赋的确顶尖,但算是半个邪修,手段极端,之前是没找到戚守渊的位置,加上没把他放在心上,这才只派了徒弟过来。
但他两个徒弟都折戟沉沙,下一步必定会亲自赶来。
戚念拒绝道:“不用,他很快就会死了。”
“啊?”张竟遥不解,上下看了她一眼,眼神明悟:“你才练气六层,就算吃过冰晶果,能比肩练气七层的修士,但练气八层不是我们能对付的,练气后期许多法诀都能动用,与练气前中期不可相提并论。”
张竟遥苦口婆心,但戚念一句没往心里去,敷衍了一句:“他有伤在身,真的要死了。”
张竟遥一点都没怀疑她在撒谎,毕竟谁会撒一戳就破的谎,他立刻就信了,也没追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道:“死得好。”
又坐了片刻,戚念他对态度越来越不耐烦,张竟遥总算是感觉到了,起身告辞。
戚念没送,张竟遥默默走到门外,越想越觉得生气,想他堂堂镇神司弟子,走到哪不是被人恭维的存在,偏偏到了重渊观竟然被人敷衍受气,然而更可气的是他竟然没胆子当着她的面生气。
张竟遥登上玉舟,恨恨踢了脚舟壁,下一刻,他捂着脚尖无声哀嚎。
……
朱雀府,梁家。
梁府外,梁家家主的座驾已经停在了外面,显然今日梁家家主准备出行。
不多时,梁家家主梁川柏从府中走出,他与夫人告别,便带着儿子梁施坐进车中。
“走吧。”梁川柏深吸一口气,对司机吩咐。
车子驶离,门前美貌妇人站定不动,直到另一辆豪华车驾从梁府门前路过。
后座玻璃降下,露出一张轻浮面孔,龚祖德眼睛在美貌夫人身上不停打转,“梁夫人,梁董又去拜访谁了?你还不如劝他歇歇,别白费功夫了,没人会帮他的,早点投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劝我大哥给他留两口饭吃的。”
梁夫人目光嫌恶,一眼都懒得多看他,转身就走,“关门!”
佣人听从主家命令,大门轰然合上。
“龚少,这姓梁的娘们也太识趣了,”陪坐龚祖德一旁的狗腿子忙道。
龚祖德还痴痴盯着紧闭的大门,似乎在回味梁夫人曼妙的身姿,漫不经心道:“错了。”
狗腿子想了想,没错啊,但龚祖德说错了,那就肯定错了。
“她不姓梁。”龚祖德道。
狗腿子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忘了,梁夫人姓何。”
龚祖德还是摇头,“不对,她马上就要姓龚了。”
狗腿子恍然大悟,谄媚笑道:“恭喜龚少了,人财两收。”
龚祖德大笑,车驾嚣张离开。
另一边,南崖山下。
车驾在吴家村外就被喊停,梁川柏执意下车步行,梁施心中酸涩,他明白父亲的意思,不外乎是想以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的诚心。
他陪着父亲爬山,养尊处优的梁家家主体力虽说不错,但毕竟人到中年,等爬到山顶,已是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梁川柏歇了一会儿,整理仪表,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失礼,这才前去敲门。
门开之前,梁川柏默默祈求自己知道的道祖神仙,希望这次能有一个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