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你心生嫉妒动手打人,天儿竟还忍耐了下来,倒被你打成这个样子,你真是……真是……”
说着在小纪飞白的身上恨铁不成钢地抽了几鞭,并罚他在戒律堂跪满三天,便带着那名叫天儿的孩子,愤愤然离去。
纪飞白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波澜不惊了。
在青剑宗的这十几年里,他早已从一个刚直不阿的血性少年变成了一个懂得藏心之人。
什么庇护,什么亲缘,什么看重,他早就不在乎了。
江沅在旁边也陪他看了一小会,突然开口问道:“打你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段凛天?”
纪飞白没作答,只非常轻蔑地“哼”了一声。
又突然意识到,江沅的定语是打人,而不是被打。
她明明不知前因后果,居然会相信不是自己先动的手。
正瞥过眼,好奇地看她,就听到江沅下了一个结论:
“这个段凛天,从小就那么会演戏,难怪能骗得了整个宗门的人。”
纪飞白有点意外,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江沅。
“来都来了,别浪费机会了。”江沅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心地一笑,就一把拉过纪飞白,蓦然又遁入了另一层幻境。
竟是段凛天离开戒律堂后,回到自己居住处后的场景。
在众人面前与世无争的面孔,待到独处时,早就换了一番模样,段凛天把身上的几块灵石直接丢了出去,低声骂道:“堂堂青剑宗宗主,也真是小气,竟用这样的下品灵石就轻易打发了我,以为我也是那些爹娘不要,上宗门要饭的弟子不成。”
“那纪飞白可真是个大蠢货,我不过激他一激,竟敢真的还手。”
“呵呵,宗主之子又怎么样,以后我定叫他好看。”
纪飞白闻言,又是了然又是微怒,忍不住回骂了一句,“下作东西。”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江沅想想都有点激动,于是扯了扯纪飞白的袖子,挑起下巴示意了他一下。
“干嘛?”
“他坑了你一大把,还骂你蠢货,是可忍孰不可忍!”
“?”
“他现在不过灵动三重的修为,你是灵动七重,你还愣着干嘛?上去打他呀!”
“!”
虽是幻境,但也没人说过不能在幻境里打架。
无法凝聚实体介入真实,还不能把人拖到梦境里揍一顿吗?
那必须能啊!
纪飞白还是第一次如此畅快,竟真用幻境之躯,入段凛天的梦境里,将人实实在在地揍了一顿。
哪管对方还是七岁的孩子,揍了再说!
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揍起来真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不仅没有,简直就是痛快!
段凛天此时非但年幼,修为还远远不如自己,一番痛揍把积压了十几年的怒火都给发泄了出去。
太痛快了!
得逞之后不久,两人又回到了那有一棵怪树的荒石废墟之地。
“这树上的白果,竟然有将人拖入幻境的作用,可惜不能摘下保存,否则用于同阶斗法,也是受益无穷。”纪飞白仰头看了看树上的白果,稍稍有些可惜道。
江沅闻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两人就在树下待了一会儿,纪飞白突然道:“听说你失忆了?”
江沅心虚神不虚地点头,“对。”
纪飞白笑,“那还挺好的。”
江沅:“?”
“你比以前倒是顺眼多了。”
江沅挑了挑眉,又想起打听到的那些青剑宗二代们的勾心斗角,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纪飞白又看了她几眼。
直到江沅回神,打趣他:“看什么?该不会春心萌动了吧?别了吧,我可不喜欢你这个类型。”
纪飞白顿时回到那副要戳瞎江沅眼珠子的神情,冷笑道:“痴心妄想。”
“不过是看你脸上刚才被我飞刀划出来的口子罢了,本来就丑,现在更是破了相了,还不如癞哈蟆。”
“哎哎哎,好好的怎么又人身攻击啊。”
“本来就是。”
“好端端的飞我一刀,流了那么多血,你总该赔偿我些好东西。”
“鬼鬼祟祟半夜盗窃,飞你一刀已是轻了,还想赔偿,做梦吧。”
“都说了是迷了路,你这是侮辱我的品德。”
“呵,你居然还有品德这东西。”
“你没有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啊!”
“你是不是想死?”
两人便这么吵了半天,突地此地又风沙四起,乱石飞舞起来。
再一镇定,发现已经重新回到了青剑宗的法器库内,而那黑夜已经过去,窗外的光,也分明亮了起来。
江沅趁纪飞白不注意,摸了一把自己受伤的脸,发现血迹已经干涸。
周围的幻境也随着血迹的干涸,逐渐消散干净。
虽很好奇这一夜际遇究竟缘何而起,但两人已在乱石堆内讨论半天,得不出什么结果,只能就此作罢。
回到现实之中,纪飞白自是二话不说,把江沅赶出了法器库,招呼都懒得打一声,就径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