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寂静丛杂的山林之中,一阵阵低沉的吼叫声此起彼伏的响彻月空。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山林深处传来一阵响动声,在皎洁月辉下,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推开遮挡的枝桠缓缓走了出来。
风止一袭素白衣袍,衣摆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渍。精致昳丽的面孔上挂了几滴猩红的鲜血,衬得整个人都妖冶了起来。
右手上泛着银辉的长剑此时血红一片,滴滴答答地不断往地上滴着粘腻的血液。
他浑身肃杀,被浓郁的血气裹挟着,漆黑的双眸幽暗一片。哪还有平日里在时韵面前表现的单纯明朗的小孩儿模样?
风止抬起手指擦拭了下滑到嘴边的血渍,殷红的唇瓣越发靡艳。
脸颊两侧的酒窝却若隐若现。
他替姐姐报仇了。
——
翌日,时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开屋门走了出来。
经过昨日一整夜的修复,她肩膀上的伤已经好了六成。
昨日还深可见骨的伤口现在只剩下浅浅的皮外伤。
今日清晨月色还未完全消退,她便困乏的起来收拾篱笆院中的痕迹。
直到里里外外都整理妥当这才回屋又睡了个回笼觉。
此时推门走了出来,外边天色已经大亮,天边的太阳都已经高高悬挂了起来。
时韵掩唇又打了个哈欠,抬头却看到风止正蹲在篱笆院门口修理竹栅栏。
瞬间顿住,“你今日怎么没有去上课?这都什么时辰了。”
风止听到时韵的声音后,扭过了头来,抿唇轻笑:“先生今日上午有事外出。所以放了半天的假期。”
“姐姐今日醒的好晚,看来昨日真的累到了。”
他目光在时韵哈欠连连的脸上轻扫而过,似不经意般说道。
时韵打了一半的哈欠勉强忍了下来,总觉得有些心虚:“是啊。昨日确实太累了。”
闻言,风止状似没有看到她闪躲的眼眸。又轻扫了眼明显被整理过的篱笆小院。
漆黑的眼眸中极快的划过一抹笑意。
姐姐还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既然姐姐不想要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不知道吧。
他目光极快地扫视了一遍她的全身,见她虽困顿却精神奕奕的模样,倒是不像受了伤的。
想到昨日在院中看到的血迹。心里虽有些疑惑,面上却不显分毫的转移了话题:“竹栅栏我已经修好了。这次修的很牢固,即便是野兽也轻易闯不进来。”
话音落地,时韵心里瞬间咯噔一声,总觉得他这话中有几分深意。
她动作不显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眼弯弯似乎只是随口说说,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小孩儿身上的气势越来越恐怖了,有时候连她都会被唬住。
时韵望了一眼他身后的竹栅栏,收回视线的时候却无意间瞥到了他右手上缠着一圈绷带。蜷缩的掌心间似乎隐隐有些红色。
瞬间拧起了眉头,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掌,问道:“你手掌怎么了?”
“昨日同师兄练剑的时候不小心划破的。只是皮外伤,姐姐不必担心。”
风止笑着挣开了手掌,将缠着绷带的手掩在了衣袖间。
时韵见他神色自然平淡,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出声叮嘱了几句:“你师兄素来没个轻重。刀剑无眼,以后一定要小心些才行。你年纪还小,练武也不急于这一时。”
“好的,姐姐。我知道了。”
风止只是笑着点头,却没有过多应承什么。
他怎么能够不着急呢?他还要保护姐姐,不能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再伤到姐姐分毫。
想到这里,黑羽般浓郁的睫毛轻轻下垂,遮住了眼底的幽光。
“姐姐,我们去吃饭吧。你昨晚上都没有吃东西了。”
风止伸出左手去牵时韵的手掌,却正好拉住了她受伤的那只胳膊。
时韵动作微微僵硬了下,随后恢复自然任由风止拉着。
即便她动作细微,却还是被一旁的风止给捕捉到了。
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拢,落在她肩膀的目光有些暗沉。
他不动声色的松开手掌,在时韵目光望过来时,眼眸又重新清澈起来,“姐姐走吧。我将饭菜都摆在了竹屋中。”
时韵点了点头,先一步朝前面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风止目光却有些晦暗,薄唇忍不住抿紧了起来。
昨夜他不该只是将那畜生扒了皮的…
坐到竹屋中,两人一边吃饭,风止似不经意般问道:“姐姐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住?现在天气回暖,生活在深林中的野兽也开始活跃起来。姐姐若是还住在这里怕是会有危险。”
时韵经过昨日那一遭事,当然知道风止说的很对。
但时空之屋就落在这个地方,她有心无力,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只是回道:“没事。小心些就行。”
“姐姐是不是担心没有地方去?我可以和先生商量商量搬到他们的隔壁。先生那里环境也很安静,也不像这山中这么危险。是个挺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