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年来,各族交好,六界太平,除恶灵外少有异动。凡界地域统分为天圣和赤罗两国,二者关系尚算融洽。只是几百年来凡界甚少见明媚天气,但在两国协力合作之下,召集钻研巧方奇术者,尚能维持百姓生计并得以逐渐繁荣。
天圣,临安
大大小小的白珠沿着青瓦下坠,滴落,檐下的水缸之中便泛起阵阵涟漪。
一条深巷之中搭就着简易的茶铺,几名中年男子为了避雨在此处歇息,还一边唠着闲话。
其中一名男子望着外面越来越猛的雨势,情不自禁地抱怨道:“你说说,这天气好不奇怪!我活了这么些年,几乎都是阴雨天气,难得见个明亮日子!”
“就是见了鬼了!别说我们这辈了,就连我高祖父也是从小在这种破天气下长大的。原来又比不上现在,用不上好的棚顶遮雨,那庄稼才难得种活哟!”
“吹牛吧你!你高祖父都多少年前就入黄土的人了,面儿都没见过呢,你从哪儿知道的?”
“这说法代代相传,比真金白银还真好吧!”
“使劲儿吹!”
“爱信不信!”
……
离茶铺不远处堆放着荒置的器具,远看似乎有一块形状怪异的脏布斜罩在上面。
两道急匆匆的身影走入深巷,一稍显稚嫩的男声响起,夹杂着雨声有些许朦胧。
“这雨怎的说下就下!幸好有近道回苑里,公子您且忍耐下!”
“无妨,这般天气也见怪不怪了。”另一人回答道,声音清润如四月微风。
“不过今日求来了符老先生的笔墨,这趟跑得也值了啊,啊啊啊啊!”少年正好好说着,突然大叫着跳了起来,瓢泼大雨瞬间将二人的衣衫浸透大半。
“公子,我我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有些硬邦邦的,莫不是撞了邪祟?!”
男子倒是因他受了一惊,回过神来,示意他稳住伞柄,“天还没黑,有邪祟也冲撞不了。”
他往方才那处凑近了些,这才发现那是个趴在旧物上的人,少年踩到的正是那人的手。“小至,是个人!我近日使不上力,你把伞收好来帮把手!”
“好嘞好嘞!”少年急忙上前帮忙,将人翻过了后探了探鼻息,“哎呀,是个活的姑娘!”
……
初入夜里,雨势才渐渐消退。四处街巷也渐渐热闹起来,霓彩高悬,锦华延绵,叫卖声、欢笑声、嬉闹声充斥一片。与之前的风景截然不同,这才是天圣皇都应有的景致!
在最热闹的长街之上,坐落着一占地较广的高楼,不时有女郎们进进出出。
其看似没有邻舍那般奢侈,但却有着简约文雅之风。细看之下,这才发现门外挂着的莹灯灿如星辰,竟全都镶嵌着夜明珠。时至深秋,苑外生长着一株年岁古老的银杏,叶已染上金黄颜色,随夜间清风散落在地,成就一处绚烂风光。
门前挂有一块牌匾,上书“停枫苑”三字,落笔利落遒劲,颇显苍竹气节。
若是初来乍到,谁也不会想到这般文雅之地实则是烟花之地,只是寻柳的不是男子,而是女客。
停枫苑分为外内,外边的高楼是寻常公子们待客的地方,最里边则是他们平日里休息的地方。大多数的公子只能两三人合住一间房,受客人欢迎的才能住得好些。
此时,苑内最清雅的小院外,一扮相浮夸的男子正在急匆匆地叩门。只听他大声叫喊着小至,声音好似捏着似的,十分尖锐。
“来了来了!”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应了门。
小至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只敞开了半个人身,露出他满额是汗的脸,“入了深秋,晚公公可安好?”
来人正是停枫苑的大东家朱晚山,因其平日里喜欢擦脂抹粉,行为举止分外阴柔,所以大家都称他一声晚公公。
“好什么好!”晚公公尖声骂道,小至赶紧拿手护住耳朵。“小崽子胆儿肥了是吧?敢拦你东家了,快叫你家公子去接客!”
见他要推门,小至又急忙将门撑住,“晚公公,公子身体不大舒服,今晚没法接客!”
小至这孩子什么都没有,就是特别有力气。晚公公那娇弱的样子,哪里推得过他。
见推了半天门却推不开,晚公公不免更生气了,双手一插腰又开始骂:“你小子干什么呢!居然敢和你东家作对,不想干啦!”
“晚公公,我家公子今日真是不方便!您就别为难我了!”
“为难你?嘿哟,我供你们吃住,反倒得罪人了?!你们有没有点儿良心啊,一个院儿的,看看人家晚征征。人家和你家公子一般人气,但人家还是天天辛勤接客。再看看你家公子呢!说是为了对付客人好清雅之风,不能做那档子事,我允了。说是为了避免客人厌倦,每日至多只待客一个时辰,我亦允了。如今你家公子三天两头给我说不舒服,接不了客,这算怎么回事?!”
小至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依旧不敢放手,“晚公公,我的好公公欸!这马上要到阴月朔日了,您难道忘了我家公子的……”
晚公公眸中神色沉了沉,闻言好似被点醒了般,饶是还有气,也没处再使了。“行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