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皇后的诞辰宴,未至云宫的人还是那两人。
霁月世子羸弱,荣华郡主反省。
一场诞辰宴,没有赵国公告知赵莲馨的那话。
姚皇后并没有开口向瑜皇提及太子的婚事。
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诞辰宴,瑜皇送别诸暹与澹梁两国使臣,而已是欣怡郡主的赵莲馨,将在诸暹使臣出发后由云琅送嫁队伍护送前往。
昨夜晴朗,今夜夜空却又生出一层薄薄乌云。
快至夏时,这天气也开始多变起来,晴天与这阴夜,似乎只是老天爷的一个转念念头。
灰蒙的感觉,加之夜撩暮色,只让人内心生出压沉。
赵国公府,书房之内,赵国公来回不停走动,不时又看一眼房门,手中拿着那块羊脂白玉牌。
忽地,一声脚步踏落地面上的声音,赵国公握着玉牌的苍手骤然一紧,手心汗渍粘腻。
房门被推开,进来之人是他在四皇子府外那夜所见黑衣蒙面。
赵国公的目光却落在这人身后,再没有来人。
“国公不用看了,只在下一人。”
黑衣人走进来,手中又拿一个檀木盒。
“主上让在下带来此物给国公,以安国公之心。”
将檀木盒递给赵国公,又道:
“赵小姐婚事,太子并非良人,那位诸暹毅亲王在诸暹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最适合做赵小姐夫婿,虽远嫁诸暹和亲,但与霁月世子也不再见,如此方保得赵家安稳。”
赵国公打开檀木盒,里面东西是一件少儿内衬衣衫。
这一件内衬衣衫是云穆皓代父前往大秦为质时所穿,赵国公记忆犹新,却乃云穆皓衣物。
亮金镶边,玄白之色,衣襟内侧处还用银线勾勒着一个‘皓’字,是舒贵妃为云穆皓亲自缝制。
赵国公拿出衣物,颤栗双手。
“东西已带到,话也已带到,在下就先告辞。”
黑衣人拱手,要离开。
赵国公赶忙掩了掩眼角,急急道:“皓儿还好吗,他还好吗,这些年来他都去了哪里,为何他不回来,为何不来见我,要独自躲起来。”
“国公,主上交代,他的踪迹在下不能透露给你,如今姚家风头日盛,四皇子已病薨,太子之势,赵家不可与之再作对,当固守根基。”
身形动,黑衣人离开。
“国公也别再暗下找寻,以免引起太子一派发觉累及主上,主上若愿见国公,他自会出现。”
夜间一层薄薄乌云,带来的便是翌日早间的溟濛天空,虽未曾落雨,却整片天空都灰白。
琅京城外的山峦之上更有云雾缭绕,似仙境之山。
诸暹与澹梁在三国交流会结束后,终离开云琅国。
太子相送,两国使团离京。
随后半日,送嫁和亲队伍也将出发。
长长的队伍,将赵国公府这条街整个占据。
册封乃为郡主,可这送嫁规格却是公主方有的规格。
这是舒贵妃为赵莲馨求来的。
从头至尾,凤冠霞帔。
婚嫁的女儿家,从来都是最美的,何况岸芷汀兰般的欣怡郡主,哪怕那双兰花眸内再无神韵,却依旧难以阻挡她的美,柔美雅韵。
钟灵毓秀,名门贵女。
“馨儿,姑母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如此了,去了诸暹国,好好照顾自己。”
赵国公府前。
舒贵妃拉着赵莲馨的手,满目不舍,又摸上赵莲馨的脸,在她耳边一语低声言,叮嘱:
“姑母知你心中欢喜霁月世子,可如今事已至此,你也唯有往前走,抓住毅亲王的心,你只有抓住了那个男人的心,你才能有享不尽的荣华,高贵一生,记住,你是我赵家女。”
赵莲馨无神的目光才恍惚生出了一抹神韵,水色渲染,看着舒贵妃,几息,颔首明白。
赵尚书也上前,拍了拍赵莲馨肩膀,再多的话,到此刻竟一句也说不出口,终是背转身。
婚嫁队伍出发。
由始至终赵国公都没有出来府中,没有来送赵莲馨,似乎因赵莲馨那番作为,已失望透顶。
直到婚车在这条街上完全看不见,赵国公才走出来,单手后负,一手摸着他那羊角胡须。
视线望去街上尽头,苍颜沉默。
“外公,馨表姐走了。”
云落菱看着赵国公,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眶。
再怎么刁蛮任性的七公主,面对自己的家人,也有乖巧的时候。
何况现在的七公主,比起曾经那个当真刁蛮任性的她,似乎在经历了那两次被瑜皇惩罚后,已经有些变了,或者确切来说是长大了些。
……
琅京地街,无论走哪一条,都会经过这中心地带北阳街。
逍遥居中,依旧是在欢娘的欢阁内,满身酒气的人儿,如此浓厚酒味,整整一日饮酒。
此刻东倒西歪睡着,脸蛋通红似那熟透了的红苹果,都将她那双桃花明眸自带的那股桃色完全遮掩。
第一次,苏娆似乎喝醉了自己。
昏昏欲睡间,耳边响起来送嫁的鼓乐欢鸣之声,扰了她的梦,睡梦中的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