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筝第一次在工作时间发起了呆。昨日的花魁之争毫无意外是云起夺了冠,虽说男子夺得花魁之称的为数不多,但往年也不是没有过。况且云起的模样确实生的雌雄莫辨。
花魁获胜者的奖励在最后谢幕之时被揭晓,是一对鲛人目。鲛人目相当难得,鲛人一族在七百年前便隐于世间,扶筝还是在小时候听般老头说故事才听闻世间曾有鲛人一族。
花魁之争结束后,意味着花朝节也进入了尾声。扶筝跟在朔离身后,两人漫步在街道上。她将双手背在身后,那枝朔离赠予她的一捻红被她藏于身后,似乎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不用面对心底里那份异样的感觉。
俩人谁也没有提散场的事,道路两侧的小鬼们都在各自收拾着自己的摊位。直到路上人烟稀薄,朔离才开了口,“城外不如城内,夜路危机四伏,我送你。”
“不必不必,我有带……”扶筝在袋中并未摸索到传送珠,这才记起珠子丢在了那间小黑屋内。
“怎么了?”
“没有,劳烦朔离公子送我一程。”
开启传送阵耗费精力扶筝是知晓的,尤其是一夜之中开启两次。扶筝对于这类高人是接触不到的,普通的鬼族开启一次可能都需要缓上好几天,能够如朔离这般的她是闻所未闻。
“阿筝你怎在此处发愣呢。”孟婆站在奈何桥头,撑着手探出半个身子看着坐在船上神游天外的扶筝。
“孟婆姐,我有疑惑,有些想不明白。”
孟婆索性从桥上一跃而下,坐在扶筝身畔,“看你的样子,莫非陷入情网了?不如说来让我听听。”
扶筝简单诉说了与朔离在一起之后那份奇怪的感觉,但她并没有直说出朔离的名字。
“哟嚯,看我刚说了什么。是哪家的小公子让你如此着迷。”
扶筝回忆起朔离面具下白皙俊秀的面容,喃喃细语道,“大抵是这绝世容颜吧……”
孟婆笑得肩膀轻颤,“看来这位小公子真的很合你眼缘。好好努力呀小阿筝,姐姐难得见你这棵大铁树有开花的征兆。”
铁树开花需要过程。扶筝自打见过朔离真颜之后,她开始对别的事物都提不起劲。以前的她,面对美貌之人,必然是赏心悦目,怡然自得。可再看如今的她,只要一想到那张脸,原本就不怎么喜气的脸上更是充满了丧气,双眉微皱,神游天外。
般老头眼瞅着她的状况越发觉着不对劲,他直觉是与上次花魁之争的事情有关,可他也无法确定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何事。于是他只能旁敲侧击从扶筝嘴里套些情况。
般老头偷瞄了扶筝一眼,她的筷子居然伸向她最不喜欢吃的食物。他只能偷偷提醒道,“那个是人血疙瘩……你几时也会吃这个了。”
扶筝竹筷一顿,默默收了回去,然后伸向另一道她也不喜欢的菜。
“阿筝,你那天带回来的那只花可是花冠楼里的?今年怎么没有投票?”
听般老头提到那支花,扶筝索性放下了碗筷,“那支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捡来的?还是……别人送你的?”
扶筝不语,但明显是被般老头猜了个正着。
“送花之人……不会是……”般老头觉得说不说出他的名字已经没啥不同,他家小扶筝对待感情一事纯如一张白纸,在朔离面前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结合之前的事,他断定朔离必然对他家扶筝有非分之想。可他不能容忍扶筝被骗,“阿筝,你听我说。你从未接触过这一方面的事,容易当局者迷。我向来尊重你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建议你可以多多了解关于感情的事,再去决定自己要怎么做。”
扶筝听着一脸迷糊,“什么感情?我活了那么些年,还没见过一个长得比他还好看的。”
般老头听完,气得差点捏断手中的竹筷,“那是你见识短浅,鼠目寸光,”
但是般老头有一点倒是确实提醒了扶筝,她终日见识的不是般老头和桑水,就是忘川河岸排着队等待过河、死相各异的灵魂,导致她确确实实的见识短缺。世上好看之人千千万,只是她没有见过而已。所以她决定,只要一有机会,就到四处游走。
这一日休沐,扶筝躲在了城内的一家茶楼之中。她无法离开冥界,想要了解其他地方,听听说书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里的说书鬼曾在人界时就痴迷于说书,后来因为故事讲得太烂被人打死了,死后依然维持着老本行。在冥界无所谓,就算讲得再烂,他死都死了还能有鬼再将他打死不成。
扶筝坐在茶楼的一处角落里,点了一壶茶水。她刚沏好一杯茶,但见了茶杯中的颜色后犹豫了半会,把茶杯推至一旁。
高台之上的说书鬼身着书生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裂着一道口子。他喝了一碗血水,嘴角猩红看上去更加可怖。他将桌上的醒木一拍,“这回我们说一说人界。这人界啊,有一处地方叫做陇洲。陇洲城里有位刁蛮任性的公主,人称昭华。昭华这人呢,只要是被她看上的东西,她哪怕费尽心思也要得到手。再加上她有个一言九鼎的皇帝为父亲,更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格。这有一回呢,昭华夜游后花园,却碰到个离奇的事情。”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