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余新附,从上到下都很忙。
水军统领罗世英也是一样,开着唯一一艘铁甲舰和几艘楼船四处奔波,不断的往返辽东与青徐二州。
布料,粮食,农具,辽东现在什么都缺,青徐二州却是天下少有的富裕之州,彼此之间有很多地方都可以互通有无,偶尔还要帮青州将货物运到徐州。
罗世英现在已经转职为运输大队长,每月有二十天都在船上。
这天舰队又回到港口,两条铁链连接舰船与海岸,铁链铺上木板,罗世英簇拥着一名抱孩子的妇女顺着木板下船,边走边说道:“嫂子,您小心点,注意脚下。”
说完又回头向跟在身后的白衣文士说道:“老姚,慢点慢点,抬头往前看,别看海面,这样就不晕水了。”
抱孩子的是宇文善纯,口中的老姚则是姚元崇,宇文善纯母子是罗轩派人接回来的,姚元崇却是少府少令,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顺利上岸,罗世英立即派快马赶往襄平汇报,同时将宇文善纯和姚元崇请进了港口的宿舍。
为方便海军将士休息,刺史府在海边建了一座大院,还盖了好几座大棚,是专门堆放货物的仓储区。
走下战舰,看着潦草破烂却井然有序的仓储区,罗世英笑道:“嫂子,条件简陋,咱们先将就一晚,明天再回襄平,你看如何?”
宇文善纯摇头道:“天色还早,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吧,说不定天黑就能赶回去。”
这段时间京城变故丛生,局势演变的跟草台班子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换大王旗。
丈夫罗轩又不在身边,天知道宇文善纯过的有多么提心吊胆,一天天连觉都不敢睡,生怕一觉醒来家里站满抓捕他们母子的士兵。
政治斗争远比战场残酷,抓人只讲利益不讲证据,宇文善纯经历过这种事,绝不想在经历第二回。
逃也好接也罢,现在终于回到辽东,宇文善纯自然希望第一时间见到罗轩。
“这……”罗世英为难的说道:“其他还好,就怕孩子受不了啊。”
小罗森还不满一岁,这一路颠簸的脸色极差,还有点发高烧的症状。
宇文善纯一摸额头滚烫,连忙向身后一名二十六七,穿着布衣的青年说道:“孙先生,快看看我儿。”
姓孙的青年接过孩子,检查一番说道:“情况比较严重,先找个地方吧。”
罗世英赶忙将宇文善纯母子安排进了自己的房间。
做官之后罗世英的生活越来越讲究,每次出海,留守人员都会打扫他的房间并换洗房间被褥,保证罗世英的房间永远整洁干净。
这下好了,宇文善纯直接鸠占鹊巢,将孩子放在炕上让姓孙的青年诊治。
孩子生病最是麻烦,尤其是在这个婴儿存活率低的可怜的年代,宇文善纯一晚上没敢睡,一直在观察着儿子的状况,确保出现问题能第一时间发现。
不知是小罗森体质好还是孙姓青年医术高,到了后半夜,小罗森的高烧竟然渐渐退了下来,宇文善纯这才松了口气,抱着孩子迷迷糊糊的睡着。
睡了不知多久,宇文善纯被院外的吵闹声惊醒,睁眼一看天已大亮,不等起身,那个让自己无比思念又绝对安心的声音便传进耳中。
“善纯,是我。”
宇文善纯连忙下炕,连鞋都顾不上穿便跑到门边,刚拉开房门就看见罗轩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
宇文善纯张了张口,不等说话便被罗轩一把搂进怀中。
大庭广众的多尴尬啊,怎么一点不注意影响,宇文善纯又羞又急的想将他推开,谁料越推罗轩反而搂的越紧。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们母子扔在京城,让你担心了。”
宇文善纯推搡的手一松,眼泪不争气的涌入了眼眶。
罗轩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等宇文善纯发泄完毕,情绪稳定之后才松开手臂,转身关上房门。
宇文善纯抹泪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罗轩说道:“昨晚接到消息我就连夜赶来了。”
港口距襄平有很长一段距离,罗世英派出的信使赶到已经是晚上了。
接到消息的罗轩哪等得了,带着亲卫连夜出发,刚刚才赶到。
夫妻寒暄完毕,罗轩快步走到炕边看向熟睡的罗森,伸手想摸他的额头,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问道:“听说孩子病了?”
宇文善纯微笑着说道:“已经退烧了,不用担心。”
罗轩能不担心吗,这年头也没个温度计,谁知道昨晚烧到多少度,若是过了四十可就麻烦了,会烧坏脑子的,罗森可是他的嫡长子,真因为这场高烧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残障人士,让罗轩怎么安心。
“不行,我去问问大夫。”罗轩心急火燎的跑出房间,打听一番找到孙姓青年拜道:“多谢大夫,敢问大夫高姓大名?”
青年躬身拜道:“祋(dui)祤(yu)孙思邈见过龙川侯。”
谁?
罗轩愣住。
药王孙思邈,我没听错吧,这可是医学界祖师爷级别的啊,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算算时间,孙思邈的年龄确实吻合历史,宇文善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