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龙川侯府的家丁全部出门,散入各条街道之中。
很快街上便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队伍,他们五六人一组,拉着横幅敲着铜锣招摇过市,仔细一看,横幅上赫然写着两行大字:
良心布匹行于本月十七日在西市开业,开业当天优惠大酬宾,所有布匹一律八折。
广告队伍太多,几乎每条主干道上都有一支,又是横幅又是锣鼓,街上百姓很快便被吸引过去询问详情。
出发之前侯府的家丁都受到过叮嘱,对待客人要像对待佛祖一样虔诚,笑脸相迎,服务至上。
因此面对询问,每位家丁都热情解释,并欢迎他们开业当天赶往西市。
如此大的动静,消息自然很快传进了卢从戎耳朵里。
卢从戎听罢当场摔碎几个精美瓷器,扯着嗓子咆哮道:“罗轩你个王八蛋,竟妄想凭一己之力挑战整个神都的商业格局,你做梦。”
他终于明白罗轩为什么三番五次跑去市署和县衙告状,而不是积极融入南市的圈子了,原来是想将整个南市都搬到西市去,换个地方重新制定商业规则。
这是掘南市所有商户的根啊。
不过在自己家里咆哮有什么用,罗轩又听不见。
此刻罗轩正带着荔叔和镇关西赶往西市,在坊市门口见到了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顾坊正。
顾坊正身边还站着一名三十左右,穿着官服的男子。
见罗轩到来,顾坊正小跑迎上,行礼拜道:“卑职见过侯爷,介绍一下,这位是市署令田冲。”
男子拜道:“卑职田冲见过侯爷。”
罗轩回礼道:“顾坊正,又见面了,田署令,久闻大名。”
“侯爷里面请。”顾田二人侧身让开,带着罗轩进入坊市。
故地重游,罗轩抬眼望去,西市的街道比上次来时干净了不少,流鼻涕的小孩几乎都穿上了衣服,虽不怎么保暖,却比光着身子体面一些。
罗轩满意的笑道:“数日不见,物是人非,田署令,顾坊正,辛苦你们了。”
田署令笑道:“不辛苦,布料都是侯爷赏的,家里人只是做几件衣服,何敢言苦。”
几人顺着街道很快赶到市署衙门,相互坐定奉上茶水,寒暄几句直奔主题,罗轩说道:“接下来的事就要麻烦田署令和顾坊正了,尽快将坊市的卫生打扫干净,闲杂人等都安置妥当,开业当天可不能出现治安事件。”
田署令拍着胸脯保证道:“侯爷放心,都是街坊邻居,我跟顾坊正的话还是有点份量的,西市的混混都已打过招呼,没人敢给侯爷上眼药。”
顾坊正接茬道:“至于南市的混混,不来则罢,若敢来西市闹事,小人定教他们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西市,咱们兄弟才是地头蛇。”
罗轩端起茶杯说道:“既如此罗某就放心了,罗某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预祝咱们开业大吉,马到成功,争取将南市的生意全抢过来,届时咱们兄弟啥也不干,躺着数钱都能数到手抽筋。”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房间内很快响起肆无忌惮的笑声。
罗轩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南市,南市的水太深,他一个外来户想在那里站稳脚跟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妥协的利益太多。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另起炉灶入驻西市,将西市发展壮大,与南市分庭抗礼。
之所以跑去南市开店,一来是为了堵某些人的嘴,免的落人口实,经过南市那一遭,以后不管谁问,他都可以拍着胸脯理直气壮的说句“不是我不去,是你们不要我啊”。
二来也是为了明修栈道,吸引南市商户的注意力,免得他们在自己收复西市期间搞破坏。
这段时间罗轩在南市跟市署和县衙虚与委蛇,荔叔却带着大量钱财将西市的店铺全买了过来。
现在西市的所有店铺都是罗轩的,罗轩什么都不干,躺着收租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前提是西市能发展起来,以前的西市三教九流横行,在这里开店的基本都是本地的混混,外人根本无法立足。
混混打群架还行,做生意就有点跨专业了,久而久之,客流量全被南市和北市吸引了过去,导致西市的店铺格外便宜,几乎是白菜价。
罗轩若能将西市做成南市那样的规模,西市的地价必然翻倍,届时……
“田兄,顾兄,防人之心不可无,广告已经打出去了,南市的商户说不定会搞破坏,这段时间二位可一定要守好咱们的家业啊。”
田冲蹙眉道:“侯爷言之有理,我跟老顾商量过,将西市所有的混混全部组织起来,组建一支护市队,队长就由镇关西担任,组成两班日夜巡逻,绝不给有心人可乘之机,侯爷觉得如何?”
这件事田冲跟顾坊正比罗轩还上心,原因无他,关乎切身利益啊。
田冲是西市的市署令,同为署令,跟南市那位却天差地别。
南市的市署令是从六品,田冲这个西市署令却连品级都没入,还是个吏,见了人家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久而久之,田冲的心情可想而知。
顾坊正也是一样,知道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