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太平的盛世都有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何况已经日落西山的大周王朝。
两世为人,在底层挣扎过的罗轩清楚的知道批发市场的黑暗与罪恶,对贸然入局的遭遇早有心理准备。
尽管如此,看见被打的惨不忍睹的镇关西,心底还是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脸色不善的问道:“谁干的?”
镇关西像受了委屈终于见到家长的孩子似的,抓着罗轩的衣襟哭道:“太欺负人了,侯爷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小人按照您的吩咐盘下店铺,并去市署办理了相关手续,回店铺的路上就被人打了,一板砖拍向后脑勺,再用麻袋一套打完就走,我啥也没看清。”
市署是市场的管理衙门,负责财贸交易,辨别真伪轻重,类似于后世的质监部门。
南市各行各业所有店铺开业前都要先去市署办理登记,接受市署的管理和监督。
镇关西刚出市署衙门就被人敲了闷棍,可见市署早已成了某些人的私有领地。
罗轩咬牙切齿的说道:“还真是无法无天啊,回府。”
回到府中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罗轩便带着镇关西和七八名家丁,押着两车布匹赶往南市店铺。
南市虽然黑暗,表面上却一团和气,就连市署也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一来朝廷毕竟有法律,你可以不遵守,但不能不尊敬。
二来大家都是做买卖的,事情做的太过,把买家都吓跑了,东西你卖给谁去。
所以镇关西虽然挨了揍,手续却是顺利办了下来,店铺可以正常营业。
侯府目前不差小钱,镇关西盘下的店铺是个两层小楼,还带一院子。
一楼大厅自然是做买卖的地方,货架桌子等都是前主人留下的,罗轩也没打算在这长干,便懒的花心思装修,自家布匹摆上货架直接开售。
做好之后又让人在门外搭上火盆,噼里啪啦烧爆一堆竹片算是开业。
国人都有爱凑热闹的毛病,对刚开业的新店总是充满好奇,没多久店里便人满为患,生意相当火爆。
罗轩自动扮起了店小二,热情的接待着每一位客人,见一位穿着华丽,明明双腿完好,却拄着拐杖的中年男子进来急忙迎上,躬身笑道:“客官里面请,想要什么您随便看。”
中年四下扫视一遍,指着一处货架问道:“那种布多少钱?”
罗轩急忙解释。
中年将各种布匹问了个遍,最后买了两匹起身离去,出门没走多远又转身回头,看着店门悠悠说道:“这位同行不太讲究啊。”
跟在身边的扈从答道:“是啊,堂堂侯爷却跑来充当店小二,实在有失身份。”
不用问,这两人肯定是罗轩的同行了。
能在南市站住脚的哪个不是手眼通天之辈,打听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中年继续说道:“这位侯爷来自民间,只重利益不重颜面,比起真金白银,颜面又算个什么东西。”
扈从又道:“确实,但龙川侯不拜码头私自入驻,公然践踏南市的规则,是不是太不讲究了?”
中年凝眉道:“比起这个,老夫更担心的是龙川侯的制造能力,侯府的新型织布机效率是旧织布机的几十倍,这才是我们的大敌,必须尽快将新型织布机弄到手,去陇东的人回来没有?”
新型织布机的技术目前只有罗轩和太子宇文广有,宇文广受身份所限,暂时无法用织布机赚钱,但也不可能将织布机技术公之于众。
罗轩就更不可能将自家的赚钱技术广而告之了,神都的同行想获得新型织布机的秘密并不容易。
中年男子自知无法从宇文广和罗轩手中获得,便派人去了罗轩的老家,陇东。
扈从苦笑道:“大雪封路,那边战事又没完全结束,估计到年后了。”
中年蹙眉道:“绝对不行,离消雪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这么长时间足以让罗轩那个混蛋将布匹行业冲击的稀巴烂,罗轩虽是侯爷但也得讲规矩,按照原计划办吧,绝不能让他在南市站稳脚跟,最好的办法就是他织布我们购买贩售,姓罗的若是识相一切好说,若不识相,就别过老夫了。”
扈从说道:“明白。”
主仆二人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人海。
店铺之中,罗轩热情接待,一直忙到天黑,看着空荡荡的货架脸上满是笑意,说道:“走吧,收拾东西回家。”
镇关西担心的说道:“侯爷,要不留几个人看店吧,今晚肯定会有人来闹事的。”
罗轩摇头道:“人家的人手肯定比咱们多,留下人手除了挨揍没别的用处,回吧。”
说完锁好门窗,带着全店员工果断回家。
天黑了,宵禁了。
天亮了,上班了。
罗轩带着镇关西等人赶往店铺,远远便看见门口聚了一堆人。
罗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上前推开人群一看,情况跟自己预料的一样,店门被暴力破开,货架书桌及昨天没卖完的布料全被砸的稀巴烂。
更有甚者,店铺四处还被拉了几泡,不等进门,一股尿骚味便传了出来。
罗轩摇头道:“走吧,去市署告状。”
他早就预料到了眼前的情况,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