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家丁虽恨罗轩入骨,但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马车轱辘,撒开双腿跟了两条街也没追上,只能无奈返回。
罗轩打开窗户探出脑袋,朝已经转身的杜府家丁喊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不还钱我就找人编话本,让他遗臭万年。”
家丁们恨的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只好加快脚步,争取尽早离开这个混蛋的视线,离的越远越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啥冲突了,各家果断还钱,罗轩走一路收一路,天黑了车厢也满了。
事情顺利的超乎想象,让躲在宫中看戏的皇帝大呼亏本,早知道就不大赦天下了。
皇帝本想看一场充满戏剧冲突,跌宕起伏的讨债大戏,谁料演员这么不尽力,白投资了。
罗轩自然无从得知皇帝的想法,顺利回家,招呼相当管事石帆过来数钱。
钱这东西必须当面点清,出库清点一遍,入库再清点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能放心。
不苛刻一点,负责搬运的下人在运输过程中私藏几枚怎么办?
倒不是舍不得那几个小钱,而是怕因为几个小钱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误会,假如你是搬运的工人,钱丢了所有人都怀疑你,你明明没偷却怎么也解释不清,什么心情。
所以涉及到钱的事都要吹毛求疵,开始的麻烦是为了省掉后面更大的麻烦。
教坊司账房管事石帆带着几个徒弟打着火把现场清点。
荔叔带着全府家丁,拿着水火棍将马车团团包围。
账房众人清点了整整一个时辰,数了三遍确认无误后,石帆才上前汇报道:“侯爷,共计一万八千七百五十二贯两百三十七钱。”
罗轩惊呼道:“这么多?”
石帆兴奋的脸上褶子都挤成缝了,咧嘴笑道:“是啊,教坊司账务的三倍不止啊,有了这笔钱,咱们就再不用为教坊司重建的事发愁了。”
“入库吧,累一天我也该回去睡觉了。”罗轩将剩下的事扔给石帆,自己大摇大摆的进了府门。
大周没有夜生活,天一黑便各自回房睡觉,偌大的院子静悄悄的,除府门外的吵嚷声便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罗轩回到后院,尚未进门就听见宇文善纯和柳氏的声音,两人不知在聊什么,时不时的咯咯大笑。
跟男人喜欢谈论女人一样,女人谈论的话题也离不开男人,不用猜也知道她们的话题肯定涉及到了自己。
为防止听到什么让自己郁闷的,罗轩果断推门。
见他进来,宇文善纯和柳氏同时收声起身,宇文善纯笑道:“回来了?”
“侯爷,郡主,妾身告退。”柳氏行礼退走,经过罗轩身边时瞥了其一眼,眼中满是幽怨。
宇文善纯同样玩味的盯着罗轩,看的罗轩浑身不自在,摸着鼻子讪笑道:“聊啥呢,聊的这么尽兴。”
“你说呢?”宇文善纯揶揄道:“你这么聪明会想不到?”
罗轩转身关上房门插好门闩,走到宇文善纯面前伸手摸她的脸。
宇文善纯正要闭眼,不料罗轩突然收回手指,弯腰将其抱起跑向床榻,满脸坏笑的说道:“敢在背后说你夫君坏话,我看你是欠收拾了,今天就给你执行家法。”
“你混蛋,又搞突然袭击。”宇文善纯气恼的捶打罗轩后背,却无济于事,不管如何挣扎还是被罗轩暴力压在了身下。
一番云雨之后,宇文善纯依偎在罗轩怀中悠悠说道:“柳姐姐太可怜了,家中突遭变故,丈夫被杀,儿子也被发配去了琼崖州。”
罗轩惊呼道:“她还有儿子?”
宇文善纯没好气的说道:“他都二十五了,没儿子才不正常呢,孩子还那么小,到了琼崖州可怎么活?”
“刚才我们就在谈论她儿子呢,说到儿子,柳姐姐一会哭一会笑的,看着真让人揪心。”
罗轩蹙眉道:“我还真不知道,她怎么没跟我说?”
宇文善纯埋怨道:“女孩子的心事,跟你说算怎么回事,夫君,你能帮帮她吗?”
罗轩点头道:“陛下今日下令大赦天下,她和儿子应该都在大赦之列,抽空我去趟刑部和大理寺把手续办下,只是她夫君,也就是柳郡丞的儿子已经被斩,唉……”
“这事透着诡异啊,柳氏的公公毕竟是一郡郡丞,郡里的老二,就算通敌,按照程序也得交由三法司会同复核,调查取证,审判复核,程序怎么着也得走半年,怎么徐州刺史府说斩就斩了?”
“没背景呗。”宇文善纯叹息道:“司法程序这东西就是摆出来让人看的,想按程序走得先有启动程序的资格,柳家虽也算出身名门,但柳郡丞性格太倔,跟本族关系并不好,加上青徐两州的官员都想让他死,他能怎么办?”
罗轩无奈道:“世道黑暗呐。”
后世都有许多砖家将百姓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三岁孩子都觉得幼稚,可那群砖家依然乐此不疲。
为什么?
因为站的角度不同,做事的出发点不同。
后世某个国家发生天灾导致电力系统瘫痪,正常思维是赶快抢救,恢复,升级,人家却不,反而来了个电费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