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事?”安晴风眉头一蹙,脑海中瞬间涌出无数个故事版本,扭头看向捕头秦风脸色不善的问道:“为何不汇报?”
犯案这种事一般都是谁受益谁最有嫌疑,税粮被烧,获益最大的那个八成就是凶手。
顺着这个思路深思下去,整个郁郅县有动机且有能力干出这事的没几个,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关键是证据。
秦风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前拜道:“禀大人,确实有这么回事,但白窑村又将税粮补了上来,最近衙门事多,属下觉得已经过去的事就没必要惊扰大人,所以……”
“你觉得,什么都是你觉得,我这个县令干脆让给你做算了。”安晴风猛拍惊堂木,对着秦风臭骂道:“既然没有汇报,案子总查了吧,税粮被烧不是小事,我不相信你什么都没做,说说你调查的结果。”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不止普通百姓,安晴风也忍这群酷吏很久了。
大周立国之初便颁布了《三互法》,所有官员都要受到《三互法》的制约。
《三互法》类似于后世的回避原则,本地人不能在本地做官,婚姻之家及两州人不得交互为官,如甲郡人担任乙郡太守,则乙郡人不得出任甲郡太守,以次避免权力交易。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外地人跑到本地为官,除了特别厉害的精英之外,很多普通官员都要受到当地士族的制约。
就拿郁郅县来说吧,县里姚邱田三家势大,衙门里的所有公差都跟这三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些甚至是三家直接安插进来的,安晴风名义上是个县令,实际上更像吉祥物,手里的权力真没多少。
税粮被烧这么大的事都不向他汇报,可见这群酷吏猖狂到了什么地步。
清官似水,奈何吏滑如油啊。
秦风苦笑道:“禀大人,当日天太黑了,村民都已熟睡,没人看见匪贼的相貌,难以下手啊。”
安晴风冷哼道:“自己查不了还不向上汇报,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撤掉秦风捕头之职,押入大牢候审。”
见安县令借题发挥,趁机排除异己,罗轩看不下去了,上前拜道:“大人,草民能否说两句。”
你们官场上怎么斗我不管,白窑村的事却是说什么也要解决的,真没饭吃了。
安晴风难得的威风一把,还没解除状态,闻言极度威严的喊道:“讲。”
罗轩拜道:“大人,草民听说突厥人最近正在萧关外徘徊,羌氐首领北宫伯约也正磨刀霍霍准备攻打金城,两家行动如此默契,八成事先商量过。”
“这个且不谈,突厥数十万大军兵临萧关肯定是想入关抢劫啊,一直被挡在萧关之外必然心有不甘,他们又不是来旅游的,老被堵着也耗不起,但萧关坚固,大周将士骁勇,突厥人想入关可不容易。”
安晴风没好气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罗轩笑道:“大人您看,有没有可能白窑村这事就是突厥人干的,萧关坚固大军进不来,派支小股部队偷渡过来却没多大难度,也有可能是羌氐人。”
“至于动机,很简单,大人最近不是在替前线守军筹粮吗,对方打劫不了县衙的府库便去烧各村刚筹集的税粮也说的过去,一个村的税粮没多少,十个村二十个村加起来可就相当可观了。”
“当然,也不排除咱们县有人跟突厥或者羌氐勾结,突厥人想在关内行动,总得找个带路的不是。”
秦风脸色变的异常难看,指着罗轩厉声呵斥道:“你少在这妖言惑众,血口喷人。”
罗轩揶揄道:“秦捕头怎么知道我在血口喷人,难道了解内情?”
官官相护,官吏勾结,老百姓想要申冤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事情搞大,搞的越大越好,大到一定程度就有更高衙门的人介入了。
若老老实实按部就班,非得被当官的玩死不可。
就拿白窑村之事来说吧,明知是谁做的却找不到证据,贸然指名道姓肯定会被人家反咬一口,治你个诽谤之罪。
所以罗轩一开始就没打算直接告状,而是准备将突厥人拉进来,给某些人扣一个里通外敌的帽子。
跟突厥人扯上关系事情可就大了,弄不好会把大周的情报部门给引过来。
看谁先坐不住。
安晴风饶有兴趣的瞥了罗轩一眼,拍惊堂木道:“既然是突厥人做的那就跟秦捕头没关系了,本官这就上报萧关前线,请军中斥候过来调查,至于白窑村,前几天拉回来的税粮留下两成,其余都带回去吧,秦捕头,此事由你亲自负责,务必送到村民家中。”
“大人英明。”罗轩躬身行礼,又转身朝秦风拜道:“有劳秦捕头了。”
白窑村的税粮想全部追回来是不可能的,能追回一大部分罗轩已经很满足了,毕竟安县令也要向上面交差,逼的太狠惹恼了安县令,可能连这点都没有了。
做人要懂的见好就收。
另外安县令让秦捕头负责此事,罗轩直呼高明,秦捕头就算有万般不甘也得乖乖把事办好,否则他就是第一责任人,到时新帐旧帐一起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秦风躬身一拜,带着白窑村的村长前去取粮,其他村民也相继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