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水上塬的消息像风一样传了出去,十里八乡的村民跟约好似的全部赶到了罗家湾村。
来了就是客,村长不得不将他们请进家中,罗铁柱等人见此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赶了过去。
这群人抱有很强的目的性,万一老村长受欺负了咋整。
村长家里突然多了上百号人,满满当当的院子都差点站不下。
来人都是周边村子的邻居不是强盗,又有求于人不敢放肆,攀交情讲亲情,态度相当恭敬。
这样的软刀子反而更磨人,碍于情面村长没法拒绝,只好赔笑附和。
寒暄过后进入正题,满脸横肉的潘虎姿态摆的特别低,赔着笑脸说道:“舅公,您也知道年后到现在咱们塬上没下过几滴雨,再这样下去今年税都交不起,到了年末不知要饿死多少人,舅公您一定要救命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焦急的模样直接挂在了脸上。
民以食为天,再壮实的人两天不吃也得变成软蛋,加上赋税盘剥,谁家也没有余粮,这茬小麦若是完了,年末不知多少人要卖儿鬻女,卖房卖地。
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
远亲不如近邻,一直以来各村都是互帮互助,共渡难关的,邻居求到头上村长不可能真的不管,安抚一番后扭头问道:“铁柱,轩哥儿呢,把他叫来。”
罗铁林抢答道:“在我家呢,二狗,去把你哥找来。”
没多久罗轩推着一辆装着奇怪木桶的架子车赶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架子车放到墙边,上前招呼道:“三爷,您找我?”
村长将罗轩召到身边笑着介绍来人,这群人罗轩基本都认识,热情向他们打招呼,轮到最后一人时罗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此人名叫白玉,比罗铁柱小一岁,是沟对面白家窑的人,也是白莲的父亲,罗铁柱的便宜老丈人。
罗轩无奈向罗铁柱看去,罗铁柱没好气的骂道:“看什么看,不认识你外公啊。”
罗铁柱比罗轩更郁闷,以前见了白玉叫兄弟,现在叫爹爹,怪尴尬滴。
罗轩知道众人的来意,见礼之后抱拳笑道:“诸位叔伯,不是小侄不帮忙,实在是帮不过来啊,咱们八个村子每村都要修建水塔,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我们村的水塔修了整整十二天,这还是连夜赶工的结果,稍微慢点工期就可能延误,离收麦就剩四十来天,你们说给谁先建?”
夏收在即,时间不等人。
第一个建还能赶上,最后一个建麦子早收完了。
“我们村最旱,自然是我们村先来。”潘虎率先开口,急切之心溢于言表。
其他人立刻出言反驳,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架势。
生死攸关的事谁不急,这可不是谦让的时候。
罗轩一言将村里矛盾转化为他们的内部矛盾,然后退到屋檐下安心看戏。
都是亲戚村长怎么忍心看着他们真打起来,一拐棍敲在罗轩的腿上骂道:“我知道你小子鬼点子多,有屁快放。”
罗轩摸着耳鬓笑道:“晚辈倒是有个办法,虽然不能将麦子全部救下,但多少能救点,就是麻烦些。”
“快说快说。”众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集体向他行注目礼。
罗轩将带来的架子车推到人群中央说道:“你们看车里这个桶,长一米五,直径一米,一次能装不少水,建水塔太慢根本来不及,打造这种水车却不费什么劲,用这种水车先到我家拉水,解决了燃眉之急再说建水塔的事呗。”
这确实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各村雨露均沾,能救一点是一点。
众人相护对视无奈点头。
罗轩却来劲了,说道:“水车也不能白给你们用不是,一辆水车十文钱,不贵吧?”
话音刚落脑袋上便挨了一记,罗轩摸着后脑勺转身问道:“三爷,你干嘛打我?”
“都火烧眉毛了还想着赚钱,掉钱眼里了你。”村长呵斥一句转向众人笑道:“童言无忌大伙别介意,这事就这么定了,将各村的木匠全部集中起来全力打造水车,先救下今年的麦子再说。”
众人点头同意。
白玉却为难的说道:“村长不行啊,我们村跟贵村隔着条沟,水车过不来,转塬的话要走近百里根本运不过来,这可如何是好?”
村长笑道:“那就让轩哥儿给你们建座水塔,砖让铁柱出,放心不要钱。”
罗轩不干了,跳脚问道:“砖也不要钱?”
白送不说还要上门服务,三爷,你老糊涂了吗?
村长不客气的又揍了他一拐棍,骂道:“你爹娶了人家闺女,给点彩礼不应该吗,铁柱,将人先带你们家去,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只认钱的狗东西。”
罗铁柱带人离开,很快院中只剩下村长和罗轩爷俩。
村长坐到门槛上拍了拍旁边让罗轩也坐下,叹息道:“你小子怎么只认钱?”
罗轩反问道:“您老怎么就不认钱,赔本的买卖也干?”
村长冷哼道:“你懂个头,远亲不如近邻知道不,咱们这是什么地方,北地郡,西有羌族北有突厥,小时候羌人叛乱,你爹抱着你满山乱窜的事忘了?”
“董志塬十里八乡虽然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