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开始。
罗铁柱与白莲先举行,拜了天地与村长这个高堂,摇身一变又成了高堂,与新娘白莲坐在桌前接受儿子儿媳的叩拜。
罗轩被强摁着拜了天地,又转身跪在高堂面前,看着坐在老爹身边的白莲问道:“你一黄花大闺女嫁给谁不好,干嘛非得嫁个老头啊。”
你嫁过来让我情何以堪。
白莲笑道:“铁柱哥还不到四十,哪里老了,你这是不孝,儿子过来,娘给你红包。”
平时都叫铁柱叔的,现在成铁柱哥了,果然世事无常啊。
罗轩的心情虽然策马奔腾,但事已至此该叫还得叫,不情不愿的继续仪式,拜完天地高堂送入洞房,为防止意外,洞房周围全都有村民把守,罗轩就算把墙砸了也甭想逃走。
接下来就是吃席,几名衙役满脸堆笑的围在老村长身边极尽夸赞之词,说的老村长满脸堆笑,脸上褶子挤在一起,沟壑纵横的与董志原的地形有的一比。
今天本是为罗轩来的,没想到连罗铁柱的婚事也给解决了,超额完成任务回到县衙肯定会有赏赐,衙役能不高兴吗?
院外笑声连天,房内却有些沉闷。
家里房子没有窗户,门一关便陷入漆黑,不得不点蜡烛照明。
罗轩坐在桌前,看着刘纯那张被烛火映照的忽明忽暗的脸无奈说道:“事已至此闲话无用,说说你的来历吧。”
刘纯眨眼道:“我说过了,长安人氏,家父是萧关士卒。”
“少扯淡。”罗轩冷哼道:“萧关在北边,咱俩是在南边相遇的,南边只能是长安。”
刘纯笑道:“怎么就不能是汉中巴蜀呢?”
罗轩答道:“若是汉中,你一女流之辈翻不过大巴山脉,就算翻过了也该去武都,陇西,天水等郡,而不是流落到我们北地郡来,不管乱世盛世,凉州都是不安分的地方,盗匪丛生,乱兵肆虐,野兽横行,商旅行走都得成群结队,壮汉都不敢孤身出行,更何况一个柔弱女子。”
“你的衣服是上等蚕丝制成,这种蚕丝只有江南吴地出产,而且产量有限在王侯圈子里供不应求,是可以当做货币使用的奢侈之物,根本不可能流落到民间。”
“还有皮肤,女人的皮肤是最金贵的东西,长年累月风吹日晒和足不出户精心防护的皮肤界限太明显,正常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你的皮肤柔嫩细腻,没有足够的胭脂水粉保养根本达不到这种效果,区区伙长的女儿怎么可能穿的起吴地蚕丝,用的起上等胭脂,你的长辈至少也是三品以上大员吧。”
“流落到此也很好理解,要么你家长辈犯事被牵连了,要么斗争失败被追杀,你该不会是皇族公主夺嫡未成才逃命的吧?”
刘纯瞳孔猛的一缩,冷哼道:“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
罗轩笑道:“不丰富,一部春秋史,说不尽的兄弟阋墙,父子相残,你们这种上流人专做下流事,为了利益,友情爱情亲情皆可抛弃,皇族世族为争夺家产朝亲人挥屠刀的事太多了,万变不离其宗,你的事不难猜。”
刘纯略带震惊的笑道:“你却让人很意外,按理来说你这样的村民活动范围有限,去趟县城都能得瑟许久,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村子,认知受限于活动范围少的可怜,你却不同,知道长安知道武都天水,甚至知道江南吴地,连上等蚕丝都能一眼认出,我很好奇,你的见识哪里来的。”
贵族和平民是两个世界的人,普通百姓很难跨越阶层的根本原因就是见识有限,一辈子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根本不知道外面世界什么样。
罗轩却不同,他的见识远远超过了生活环境所赋予的,一个连县都没出过的人却知道数千里外的事,实在让人好奇。
罗轩摇头道:“我家世清白不怕调查,你就不一样了,连官差都怕,所以还是老实交代吧。”
有些事情不难猜,但他对朝堂的事情两眼一抹黑,半点情报都没有,根本无从分析。
刘纯也不是一般人,很快便稳住心神,起身凑到罗轩面前,脸都快贴到罗轩鼻子上了才笑道:“你很聪明,聪明的让人很想一把掐死,劝你一句,好奇心别太重。”
罗轩抬起手掌用力拍向刘纯臀部,吓的刘纯当即缩回座位怒目而视,这才笑道:“那就不劳费心了,咱俩是两个世界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天黑之后偷偷走吧,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
走?
走哪去?
吃过漂泊之苦的刘纯现在更加渴望安稳,摇头道:“想的美,我现在可是罗家媳妇,又没犯七出之罪你还想休我不成,况且你也说了,凉州地界向来不安稳,你忍心让我一弱女子出去,然后被盗匪乱兵残杀在荒郊野岭里?”
罗轩摇头道:“确实不忍心,但你太危险,万一哪天追兵杀至,我整个九族都得给你陪葬。”
美女就像玫瑰,再漂亮也是带刺的,现在的罗轩无福消受,还是送走为妙。
刘纯则不同,好不容易抓住一颗救命稻草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但也知道说服不了罗轩就无法在村子立足,只好叹息着将凳子拉到罗轩面前,满脸深情的说道:“我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