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弼一直想不通老房为什么那么绝情。
可房遗爱却有难言之隐。
贡银丢失一案,影响恶劣,整个朝廷,都在等待着真相水落石出。
若是响马劫掠,多半是见财起意,也有情可原。
可这群人是倭国人,乃外邦,是大唐的死敌,就该移交刑部和大理寺。
其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是否会威胁大唐国土安全,都需要深究。
直到这一刻,房遗爱才算真正明白老李让他来晋阳的原因。
在这朝堂之上,贡银一案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也许都很难在短时间之内侦破。
唯独他房遗爱不一样!
老李是看中他的能力,也是看中了他驸马的身份,出于对房遗爱的信任。
“李先生,别来无恙啊?”
房遗爱不再理程处弼的无理取闹,而是明眸流转,将目光移到李太浪身上。
可他说完话,李太浪竟不回答,眼中还露出不忿的神情。
手下败将有什么可牛的?
房遗爱气不过。
“来人,给本驸马打,竟然敢不回答本驸马的问题,这是瞧不起本驸马。”
左右立刻出现两个士兵,手拿着马鞭便向着李太浪的背部狠狠抽打而去。
啪!啪啪!
声音清脆响亮。
李太浪整个人的背部,被抽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血槽,却仍然一言不发,乌黑的瞳仁不断转动。
“嘴太硬了,这么抽都不说话,来,继续给本驸马打!”
整个房府的院子里,都有皮鞭的声音回荡着。
足足打了
一刻钟的时间,李太浪已是浑身冒汗,脸色苍白,整个人近乎虚脱。
“没想到倭国还有如此有骨气的汉子,都快要被打死了,依旧一声不吭,硬气...”
一旁的贾潜终于看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道:
“二少爷,你就是让人把他打死,他也说不出话来,他嘴里塞着布呢。”
“呀...本驸马没注意,快把他嘴里塞着的那块布拿出来。”
李太浪:“......”
他欲哭无泪。
自己没打算反抗,已成为阶下之囚,反抗只能换来房遗爱千奇百怪的酷刑。
嘴里的布刚被拿下,李太浪就哭了,哭的稀里哗啦,无比的伤心。
“驸马,你在审犯人呢,能不能集中点注意力,差点就将小人送去见阎王啦。”
房遗爱默默捂脸。
他这个人,做事一向严谨,刚刚只是失误而已。
房遗爱张了张嘴,看着李太浪狼狈的模样,这个人昨夜还要将他弄死。
此刻,却被五花大绑跪在他面前!
“李先生,红头罗刹的面具是在你居住客栈的房间里搜出来的,若说与贡银丢失一案没关系,就有点自欺欺人,说说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出来...能换一条命吗?”
“快说!”
房遗爱狠狠一跺脚。
你大爷的,老子差点被你派来的那六百死士给扒皮抽筋,现在在这跟本驸马装可怜。
本驸马可怜你,谁可怜本驸马呀?
李太浪被吓了一跳,他本就是贪生怕
死之人,越是这样的人,越想要苟且偷生。
“驸马,既已被你抓住,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从你识破小人油锅取铜钱的那一刻,小人就知道,驸马很不一般。”
“你夸人怎么这么小声,你大点声!”
众人:“......”
这个时候,就别凡尔赛了。
李太浪神态疲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觉的自己还有继续跟房遗爱斡旋下去的资本。
“驸马,贡银确实是小人派人劫掠的,具体藏在哪,只有小人知道,所以驸马现在还不能杀小人。”
只要贡银不被找出来,李太浪都是安全的。
许顺德做事循规蹈矩、因循守旧,晋阳城外山脉众多,藏匿之地并不好找。
如果利用这段时间,从房遗爱手中金蝉脱壳,能谋求一条生路也说不定。
李太浪不仅抢夺贡银,还制造了民众恐慌,杀了大唐锐士。
真相一旦被房遗爱完全窥测,留给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再就是被送往长安,见皇帝李世民,那可是个不顾骨肉亲情的狠人。
连亲哥哥都能杀,更何况他一个外邦人?
李太浪人间清醒!
房遗爱微微一愣,嘴角带笑,李太浪的聪明劲还是有的,就是没用在正地方。
“李先生是真知道本驸马的软肋,但本驸马不明白的是,你怎么忽然能笑得出来了?”
“小人为什么笑不出来,至少现在,驸马不敢将小人怎么样!”
“何以见得?”
“驸马难道不想要贡银了
吗?若是小人死了,贡银恐永远都没有人能找得到。”
语气中带着自信!
“区区六十万两贡银,有与没有,对我大唐的影响,不过的细沙之于海洋,微不足道而已;不过你这个态度本驸马很不喜欢,这会让你多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