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脸男在赌,他赌房遗爱绝不敢将手放入热油锅。
就算重新把火点起来,里面的醋也快挥发的差不多,如果房遗爱被油锅烫伤,也是他自作自受。
可倭国人,显然并不了解中原人的脾气秉性。
尤其是本驸马,焉能被你这三言两语呵斥住?
程处弼有些慌了,这赌局决不能应下,老房金贵之躯,不能又丝毫损伤。
于是他迟疑的看了房遗爱一眼:
“要不...算了?”
算了!?
房遗爱当然不愿意。
整个长安城也没人敢跟本驸马这般说话,到了晋阳,还是一个外族人,就能这般无理?
我房遗爱不是长安地头蛇,是整个大唐的地头蛇!
回过神来,房遗爱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那股自然的笑容,令人望而生畏。
“本公子已给足了你面子,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我拆穿了你,你以后都别想在这晋阳求生计。”
花脸男的眼睛有些红了,咬牙说道:
“油锅、铜钱都在这,干柴也还余下不少,公子只要应下这赌局,可立刻点火;不过我劝公子还是识时务一点,不要乱逞能,以免害人害己;在下从小修行倭国忍术,身子已是蚊虫不咬、百毒不侵,公子若执意要赌,恐要付出代价。”
“你在教本公子做事吗?这赌约本公子应下了,今日晋阳的父老乡亲也都做个见证,别让这倭国人说我们中原人耍赖。”
房遗爱压根看不起花脸男,说话语调轻
浮。
本驸马本不想装逼,奈何你们非要本驸马在你们面前装逼,盛情难却啊。
花脸男一听,赶紧吩咐那随行的伙计道:
“这位公子确定要尝试,还不快将火点起来?”
“等等!”
房遗爱走了上去,心里沉甸甸的,他深知决不可用倭国人的东西,容易被算计。
一听这话,花脸男竟觉的房遗爱因恐惧而生出了退缩之心。
他沾沾自喜,立刻讥讽道:
“公子若是害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双手被灼热烫伤,下半生都不能拿东西,悔之晚矣。”
“你才后悔,你们全家都后悔!”
房遗爱不屑一顾,冷冷的道:
“本公子有洁癖,旁人用过的东西,本公子是不会用第二次的,嫌脏。”
“公子何意?”
花脸男虽说起话来有障碍,口音也有些拗口,但对于带有侮辱意味的语句,完全可以辨别出来。
房遗爱道:
“没什么意思,你并非我大唐子民,彼此不能推心置腹,本公子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害我?东西本公子会让人备全,你若是不着急,稍等片刻就是。”
说罢,房遗爱对程处弼低声耳语了两声,程处弼心领神会,赶紧按照房遗爱的吩咐去准备。
围观的群众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房遗爱要做的事,类似于魔术揭秘,这让围观群众都充满好奇。
“公子,你不会耍什么花样吧?”
花脸男心里没底。
自从来了大
唐,花脸男深知唐人的狡猾,每个人都心机城府深厚,花脸男领略过。
自己的脑子有瑕疵,玩不过这群大唐人!
“你怕什么?这么多人围观,本公子若是耍花样,定有人站出来指责。”
花脸男觉的房遗爱言之有理,便不再多言。
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坐立不安,眼神飘忽不定,一副拘谨难以安放的样子。
围观众人见房遗爱来拆台,难免议论纷纷。
“这位公子是谁?”
“没见过啊,似乎不是晋阳本地人,刚搬过来的吧,这性子可够烈的!”
“性子烈有什么用,年轻人别太气盛,容易吃亏!”
“不气盛叫年轻人吗?”
“......”
众人的言语对房遗爱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同样的印象都是脾气过于火爆。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街头拐角出现了一辆马车,上面装着两口大锅、还有几个木桶。
木桶之中,除了食用油,还有一些白醋!
“停在这,快,把锅都支起来。”
程处弼累的满头大汗,却依旧乐此不疲。
他很有门路,刚来晋阳城几天的功夫,便轻车熟路,一句话,就有人送来这些东西。
很快两口大锅便支起来,架起了干柴,一个火把丢下去,顿时熊熊燃烧。
不断有噼啪声从锅里传来,火星四射。
“诸位,此人所谓的真功夫,其实不过是障眼法,油锅取铜钱,蒙蔽了大家,凡人之手,怎可伸入火热滚烫的油锅之中呢?”
房遗爱
胸有成竹的笑着,不厌其烦的为百姓科普。
真相若是说出来,就算是砸了这群倭国人的饭碗。
但房遗爱没办法,他想得过且过,是花脸男步步紧逼,非要他打脸的。
众人听后,自然不信!
“我们明明看见他把手伸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眼见为实,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