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内室的那一刻,奶嬷嬷回头冲缩在角落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们赶紧清扫地面,免得主子出来看到又糟心。
丫头婆子早就熟悉的场面,不用开口,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明白。
从清扫到退出去,一点声都没发出,可见平日里不少做。
长公主被伺候着歪在美人榻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奶嬷,本宫也知气大伤身,但你看看那个严震,到底是怎么跟本宫护卫的?真是让人怀疑他以前在父皇面前,是不是耍了什么滑头,才让父皇相信他英勇无敌的?”
根本就是废物一个,白吃了公主府这么多年的米饭,一件小事都办不成。
奶嬷嬷听着主子的愤怒,无奈的叹口气,
“不管是不是严震耍滑头,如今他没有回来,定然是出了事儿,公主得想好对策才行,万一百里家抓着人过来兴师问罪,公主也好应付一二。”
“他们敢,公主府可不是任由人放肆的地方。”
“主子息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个准备总比事到临头想法子强。”
奶嬷嬷叹口气,心里对那个严震也是埋怨的不行,他倒是一走了之,公主的怒火却留给了她们这些无辜的人,真是令人恼火。
听着奶嬷嬷的劝说,长公主一愣,一手支着脑袋,幽幽的看向院子里的落雪。
“奶嬷放心,严震虽然不靠谱,但人却傲气的很,堂堂禁军教头,岂能让人活捉了?本宫更相信他借机金蝉
脱壳,或者死了。”
如果是后者,怪不得皇兄忌惮百里家,还真是卧虎藏龙?
“这几年百里家很低调,百里永康那老匹夫虽然半荣休状态,但枢密院让百里文业把持着,别的人手都插不进去。”
严震要是折在了百里家,她是不是可以断定,冰棺就是被他们盗走的?
“百里家是皇兄的心头大患,就算培养了亲信,就算赵谢两家联合起来也不是百里一族的对手,真是可恶。”
这天下明明是她们钟离一族的天下,却处处受到掣肘,又无法连根拔起,否则动一发牵全身,还有可能破坏四大家族的相互制衡。
奶嬷嬷小心的看了眼主子的表情,轻声提醒,
“昨日太医丞不是过来回禀,说那位百里郎君出生便是弱证,只能细心调养,定然需要大量滋补药材。”
“奶嬷可有什么好建议?”
长公主一愣,那个毒果然是个好东西,连太医丞都没有发现任何迹象。
“长公主不是要探寻严震的情况吗,借着补品的机会去看看,那么大个活人,不能说没就没了,总得有些蛛丝马迹吧?”
送药啊?
长公主眯了眯眼,确实是个法子,
“今日太晚,明晚就是宫宴了,本宫还得进宫,你说本宫要是让那夫妻俩进宫赴宴,在找个机会探寻怎样?”
“这个?如果百里家以病推脱,我们强行让他入宫反而不妥。”
奶嬷嬷眨了眨眼,
“既然是探寻严震下落,还是去
百里府比较方便,再说,公主即讨厌那个乡野女子,邀请她入宫,岂不是给她长脸?”
“哼,穷乡僻壤养出来的女子,能是什么好货色…… 百里雯倩一辈子肆意骄傲,如果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娶了位刁蛮女子,也不知棺材板能不能压得住,哈哈……”
她是尊贵的公主,却处处被一个臣女压一头,她心里不舒服,所以百里雯倩死了。
她们的下一辈相比,她依旧是胜利者,驸马对她一心一意,一儿一女,特别是她的阳哥儿,是上都最年轻的郡王,比起那个病秧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就在她准备在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门口婢女的禀告声。
“禀长公主,郡主求见。”
“婼儿?让她进来。”
长公主调整了下姿势,慵懒的靠在软垫上,看着娇俏的女儿缓缓走来,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的女儿也是好的,长得好,又乖巧,是上都才貌双全的郡主。
“女儿给母亲请安。”
上官婼福了福身,轻盈一笑,
“明日就是宫宴,女儿特意来禀,衣裳首饰已经准备好,母亲可还有什么交代女儿的?”
这些天她心里乱乱的,一直想知道母亲和百里家那个已逝嫡女之间的恩怨,她只知两人曾经是手帕交,直到嫁人也没有翻脸。
但母亲提起那位女公子时的怨恨眼神,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她问了几个妈妈,大家都三缄其口,怕惹祸上身。
明日就是宫宴了
,她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每年宫宴,百里家的郎君都会去几个,却不是全部,她心里着急,想探听下这次的名额中,有没有那个八郎君?
谁知刚到门口,就听到母亲和嬷嬷的对话,看着厅堂内湿了一片的绒毯,听了几句,便悄悄的退到了门口。
长公主看着女儿规矩礼仪规范的紧,一点错儿都挑不出来,满意的弯起嘴角,眼神都跟着慈爱了不少。
“我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宫宴,不用母亲特意叮嘱,再说你是郡主,就是跟宫内的公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