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利文正看着袁梦的神色,眉头一皱,“怎么了?我说的可是不妥?”
带着血亲的仇恨,再怎么报,心里都不会痛快了,弄不好还会遭到世人的谴责,一辈子活在异样的眼光中。人活着,就得学会权衡,利大于弊可行,弊大于利忍之……但无论如何选择,都不能把自己架到火上烤。
“您说的对,处理事情确实需要权衡很多东西。但权衡太多,反而负累,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
袁梦看着百利文正,既然他问了,袁梦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亲人还是陌生人,但凡他们对你伸出毒手,就一律归为敌人,对待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就像我打猎遇见狮子老虎一样,如果我不把它们干掉,它们就会反过来吃掉我。抛去厉害的,还有那些可爱的兔兔,我总不能因为她们弱小可怜就让自己饿肚子吧?两者权衡,我会选择猎兔。”
听着袁梦的解析,百利文正拧眉,
“人怎么能跟兔子相提并论?”
“优胜略汰,自然法则,不管是人和动物,其实都是一样的。作为百里家的子弟,不是应该更熟悉这些吗?我不相信百里族是靠我佛慈悲站稳的脚跟?都说手段不狠,地位不稳,能站在山顶俯视众生的人哪一个是菩萨?”
百利文正:“……”
这丫头胆子倒是大,什么都敢说。
“话虽如此,但有些事儿毕竟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我这人有一说一,您也别怪我说说话直,方法自然是要找的,但绝对不慈悲。而且,您若心如菩萨,怜众生之苦,也管理不了家族的庶务,自然也坐不稳百里二爷的地位。 ”
听着袁梦直白的语气,百利文正一噎,虽然事实如此,但直接挑明了是不是不太好?
还是乡下人都是这个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
如此,她跟世家子弟的处事方式果然是不同的,上都那些个氏族,哪个不是手上沾着血,脸上带着笑,就算把你干掉也会双手合十,念一句我佛慈悲。
所以,权利之争并不妨碍搭粥棚做善事,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你说的没错,天子脚下,每年都会有新贵诞生,自然也有氏族没落,新旧更替便等同于优胜略汰。”
百利文正伸手捋着小胡子,看着袁梦的眼神满意的不行,外甥眼光不过,给自己找个好媳妇,若加以调教,即便外甥体弱,她也能独当一面。
“您认同便可,其实世间生存法则都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手法不同,有的没有硝烟,有的透着血腥暴力,仅此而已。”
百利文正点点头,确实如此,作为百里家族嫡系子弟,维护家族利益,是他的职责和义务,但凡遇到对手打压,都得全力还击,这个时候,确实不分远近亲疏,一击制敌。
这些年,家族的庶务在他手中,明争暗斗从未断过,除了正当手段,私下里处理的事儿,自然也不少。作为氏族的掌舵人,必要的取舍从小就明白。
但是他这个外甥媳妇只是个猎户,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还是说,猎户的名头只是她的幌子?
想到这点,百利文正看着她,眼里带着探究,“既如此,以你的意思,林家的事儿该如何处理?”
“林家愧对袁俏,那个孟嬷嬷背主忘恩,都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袁俏心里有怨气,解气的手段有很多,任他选罢了。”
袁梦捏着茶杯转了转,又似笑非笑的补充一句,
“如果他想把人埋了才解恨,我不会阻拦还会帮忙挖坑,我们是夫妻,自然得夫唱妇随。”
百利文正:“……”
“二舅,现在您知道我为何如此中意娘子了吧?”
说话间,百里修明已经拎着空罐子走了进来,眼角弯弯的坐在媳妇身边,去过她手中的水杯喝一口。
“我刚才想了下二舅的提议,母亲留在林家确实不合适,我希望二舅帮我一起 ,让母亲离开林家。”
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想必母亲也是不愿意留下的。
听着外甥的语气,百利文正点点头,“你决定了就好,二舅先一步去邢州等你。对了,你母亲的嫁妆单子我已经交给给吴宽了,回头你跟先前的对一下,做到心里有数。”
“二舅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舅甥俩约定好,百利文正便带着人起身离开了。
片刻后,吴宽捧着个朱红色锦盒进来,“主子,这是二爷留给您的东西。”
“嗯,吴叔,你带着费平跟二舅一起回邢州,提前安排一下,我跟娘子随后就到。记住,暗中盯着孟嬷嬷一家子,别打草惊蛇。”
百里修明接过盒子看了看,直接吩咐。
“主子放心,老奴一定给安排好了。”今儿当着二爷的面认了主,之后便是一辈子。
等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百里修明才拿起盒子摸索了一会儿,咔的一声,机关锁弹了起来。
袁梦讶异一下,没想到这也有类似于鲁班锁的东西。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两本厚厚的册子,百里修明打开翻了翻,记录的全是母亲的陪嫁物品,除此之外,还有一沓卖身契,吴叔费平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