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嬷嬷跟吴叔陪他过生辰,之后吴叔就出发塞外了。
他倒是记得,吴叔回府时,确实带了不少药材,至于中间添加了谁的心头血,他并不清楚。
如今想来,确实存了颇多疑点。
他身边的人,有人要害他,有人又要救他。
想到这里,百里修明看向袁梦,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淡漠,吴叔是外祖父拨给母亲的管家,嬷嬷外祖母亲自给母亲选的奶嬷嬷,自小陪在母亲身边,两人都是百里家族的仆从,也是母亲最信任的人。
要不然,母亲也不会把自己的亲子和所有身价托付给他们。
但是现在看看,多少有点讽刺。
袁梦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事已至此,急也没用,想知道谁背叛了你,总有机会的。”
罗老看着两人的神色,抿了抿唇角,别人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他不是太关心,但是作为医者,他可以提供基本的常识问题。
“救人需用心头血,还得现取先用,三年一次,所以想要知道谁害了你,看身上的伤口便可。”
百里修明一愣,
他的药是孟嬷嬷亲自熬药,但吴叔隔三差五的来送药,两人坐在药炉子旁聊话的次数也不少,单是他也看到过不止一次。
如果没有铁证,单靠盲猜,他真是不确定到底是吴叔还是孟嬷嬷,也有可能是院子伺候的其他人。
毕竟他按个院子,有继母的人,也有父亲的亲信。
“罗神医,既然你能诊断出他是中毒,应该也知道解毒之法吧?”
袁梦握着少年的胳膊,冲他安心一笑,
“需要什么草药,只管报出来,我来想办法。”
老头听到袁梦叫他,讶异的看她一眼,
“丫头,你怎知是我?”
“梁大夫的本事有目共睹,能让他如此恭敬的人,除了那个罗大拓神医,也没其他人了。再说,你一下就能诊断出他是中毒而不是孱弱,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袁梦说着,无辜的抹了把鼻子,“刚才我好像听到梁老头叫你罗老哥来着。”
罗大拓:“……”
原来小丑是他。
也罢,年纪大了,反应迟钝,总归是他欠了人情,还了就好。
“缠心羽花生长的地方都有守护兽,是一种剧毒蝮蛇的一种,叫原矛头蝮,当地人也称它龟壳花,烙铁头。此物毒性很强,想要活捉它,很费力,但它的蛇胆才是药引子,所以,捉了直接取新鲜蛇胆保存就行。”
老头坐在椅子上,也不知是不是想跷二郎腿,刚一动就忍不住拧眉,低头看着带夹板的腿,脸色暗了暗。
“有了药引子,再取九大仙草前四名,其余的便也不费事,就是价格高些。 ”
袁梦点点头,除了药引子需要跑一趟南疆之外,其余的倒是不算难。
南疆?
毒虫遍地,瘴气遍布的原始雨林,的确不是个好地方。
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大不了把消息放出去,高价收购所需草药,总有人愿意以身涉嫌的。
“你列个方子,我们回去准备。对了,他身上这毒花不会突然变红吧?”
“放心,距离下次变色还有两年的时间。”
罗老说着,看着两人松口气的样子,忍不住翘了翘胡子,
“别高兴太早,解毒的方子简单,单是要收集年份刚好的药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铁皮石斛二百年以上的。天山雪莲需取自极寒之地雪山之巅,那里的悬崖峭壁可是会要人命的。叁两重的人参,制首乌……”
他这边刚说完,梁大夫已经拟好了方子给他看。
“嗯,直接给他们,搜集齐了再来找我。”
“好,”袁梦接过单子,想起少年的药丸子,“对了,药丸子需要再弄一些吗?”
“那个石斛留着配药吧,我给你换个方子,回头熬了药汤子也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梁大夫立马把笔墨放到他面前,勤快的跟只小蜜蜂似的,这应该就是偶像的力量吧?
拿了药方,袁梦跟少年离开之时,还不忘回头交代,
“梁大夫,鹿角放下了,卖了钱让小飞送来,瞧瞧这方子,每一味药都是钱。”
“知道了,亏不了你。”
梁大夫摆摆手,倒是没反对,单是刚刚罗老哥罗列的药品名单,没个千八百贯钱是凑不齐的。
说白了,那郎君中的毒对一般家庭来说,没点财力,就是等死的命。
得亏遇见袁丫头。
罗大拓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沉思,那个孩子他今儿是第一次见,怎会面善呢?
“梁老弟,那个郎君不是本地人吧?”
“确实不是,具体哪里的我也没问,就知道一点,小郎君是袁丫头在山里捡的,要不是她把人拎出来,这娃儿怕是早就死了。”
梁大夫一边收东西,一边感慨,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救治小郎君的情形。
“原来如此。”罗大拓点点头,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晒太阳。
袁梦跟少年一起去大堂抓了药,直到走出医馆,百里修明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袁梦看他一眼,想到还有两年的寿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