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一项,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想真是可笑,他手中握着的都是母亲的嫁妆,母亲去了以后,那些庄子铺子一直都是吴叔和父亲帮着打理,所得的钱财除了个别进入父亲的私库,其余的全入了府中公账。
他这些年能在府中吃的精致,也全是因为这点,父亲毕竟是人人称赞的学士,自然不会苛待他的饮食,但他那继母,却也利用这一点,让整个邢州的人都知道,林家长子是个金贵病秧子,药罐子。
不但锦衣玉食还得举全家之力寻访名药,为了他,不惜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因为这些丰功伟绩,继母在邢州百姓眼里,是个贤良的主母,慈爱的继母。
他是林府的长子,又是母亲唯一的血脉,母亲的私产本就属于他,
可惜,这最重要的一点却被众人忽视了,她那继母,同样出自寒门,祖母的娘家侄女,曾经一贫如洗,还是父亲中了进士之后,才被接到祖母身边,目的是陪着祖母说话唠家常。
她在府中,吃穿用度全部是林府的,说白了她所有的东西都出自母亲的嫁妆,所以,她连借花献佛都谈不上,但依旧厚着脸皮得了这贤名,关键是她这种行为很的父亲赞赏,想想就觉得讽刺。
阖府上下,母亲留下的老人只剩两个,一个是母亲的奶嬷嬷,现在是她院子里的管家嬷嬷,也是母亲临终之际托付的人,没有卖身契,再加上外祖母家的影响,父亲不敢轻易动她。
另一个就是管理母亲嫁妆的管家,吴叔,母亲去了以后,父亲多次拉拢,他一直坚守着当初的承诺,打理着母亲的嫁妆,为了让他这个小主子好过,直接把所有明面上的营收都交到了父亲手中。
所以,父亲和吴叔的关系一直很融洽,他不知道父亲到底信任吴叔多少,但两人至今还没红过脸。
除了明面上的生意,自然还有暗处的营生,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吴叔才告诉他,然后陆陆续续的全交到他手中,知道这件事儿的除了嬷嬷他们三人。
还有吴叔手下的一些人,当然,这些人也在暗,因为身体原因,他只在接手的时候见过一次,其余的依旧由吴叔打理。
直到他前阵子十八岁生辰,吴叔开始跟父亲提议,说他马上及冠了,可以把夫人生前留下的嫁妆交给他了,一开始父亲就不同意,说他身体弱,这些闲心只会消耗他的精气神。
但是吴叔这个人性格耿直,说过这话之后,账本就再也没有给过父亲,直接交到了他的院子,包括银钱。
父亲知道后,听说在书房沉默了半天,之后来他院子里看他,言语之中一直说他身体弱,不要操太多心,言外之意就是让他把手中的财权交出去。
作为进士的父亲一项自视甚高,鄙视铜臭,除了暗示就是隐晦的提醒,而他,只要没挑明,就当做听不懂。
但是父亲说的也没错,他自小体弱,操太多心确实影响修养。所以,为了能得到清静,就算吴叔把收支都交给他,但他依旧会拿出一部分交到府中公账上,也好堵住悠悠之口。
林府这些年,虽然也有自己的资产,但林家没有善经营的人,受益并不是太理想,所以 ,到目前为止,林府上下的开支依旧靠着他母亲的嫁妆银子。
府中的开支不影响,但是父亲的私库没了进项,这也是父亲看他不顺眼的原因。
母亲忌日,所有人都知道他回祖籍祭祀,偏偏还真出了事儿,都不用动脑子,他都知道是谁干的。
就是可惜了母亲留给他的两个死士,对方用的是消耗战,生生把两人耗死了,虽然为他夺得了片刻生息,但凭他的身体,根本走不了太远。
吴叔去了塞外,原本要赶在母亲忌日回来的,可惜,交易的货品出现问题,他必须留下处理,在这之前,倒是飞鸽传书回来说明了情况,现在想想,吴叔那边应该是被人故意绊住了脚步。
这种巧合,讽刺至极。
“所以说,人不能给太多,否则会忘本的。”百里修明透过葡萄架眯着眼看着刺眼的阳光,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也不知外祖后不后悔当年的榜下捉婿,自以为为女儿觅得良缘,好好的贵女低嫁,又携带大量的嫁妆,结果成亲不过三载,女儿没了,只留下他这个病秧子血脉。
反观父亲,一寒门士子,一招跃龙门,改换门庭。
这些年,父亲最为自豪就是他寒窗苦读数十载,凭着真才实学进士及第。
不但他这么认为,整个林家亦然。
呵~,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寒门士子,要不是母亲榜下捉婿,让他成为百里家族的乘龙快婿,他怎么可能直接被派任邢州知州。
寒门士子摇身一变,成为四大家族之百里世家的女婿,风头一时无限,听说当时直接轰动了整个上都,母亲带着巨额嫁妆,做了林家主母。
父亲在外祖的帮助下,直接为他谋了个邢州知州,羡煞众人,听吴叔说,只要父亲安心在地方待上三五载,必然会被调回上都,成为金銮殿中人。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母亲下嫁林家,一心为父亲打算,去邢州以后,第一时间就把老太太接过去,颐养天年。
后来祖母嫌寂寞,想把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