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有饮酒,但是仲孙先生的情绪已经被调动了起来。
闻着要香酒的酒香,仲孙先生使劲儿抽了抽鼻子,对身边的林途说道:“这坛子酒是老哥我十几年前珍藏起来的,本来是想着等以后琦儿大婚之日再拿出来,不过以后有了你那林福记的酒水,就不需要老哥我再藏着了。
来来来,我们兄弟二人举杯共饮,一来是为琦儿入宫饯别,二来是为老哥我得你这么一位知音,干杯!”
赵琦儿笑吟吟的看了看仲孙先生,又看了看林途,举起手中酒杯率先一饮而尽。
既然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林途也就不再多想什么,泰然处之便是。
几杯酒下肚,仲孙甲庚开口 了。
他说:“林老弟啊,你不要觉得老哥我是多管闲事,经商毕竟是小打小闹,你林家又不缺钱,何必在这条路上瞎折腾呢?
依老哥我的看法,你应该去考个功名才是!”
林途最怕的就是这个话题了,闻言赶忙摆手:“仲孙先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仲孙先生给打断了。
“还这么叫?是不是看不起我仲孙甲庚?”
无奈之下,林途只好改口:“老哥,我不需要考功名。”
林途心里不禁道:他一个皇上跑去考功名干什么?
赵琦儿有些忍不住了,问道:“林途,你为什么这么说?”
林途干脆掰着手指头随口扯谎道:“这么和你们说吧,四书五经我压根没看过,还有我那字,你们都是见过的,别的暂且不说,就说那一手字,考官都能直接跳过我试卷的内容,直接给我刷下来。
所以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做生意或许还凑合,但考功名实在是行不通。”
仲孙甲庚与赵琦儿听了这话,又相互对视一眼,有些理解林途的想法了。
“天下道路千千万,行行出状元,倒也不一定非要读书考功名才有出息。”
“老哥和赵姑娘的心意我能明白,但这世界上读书人很多,不缺我一个,我就寻思着当一个快乐无忧的小地主,安安稳稳度过这辈子就足够了。”
林途说的是真心话,可他不知道的是,若干年后,垂垂老矣的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究竟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
这个问题没几个人听到,更没人可以回答他。
那一天,三人喝光了那坛子要香酒,当朝书院大儒仲孙甲庚更是与林途兄弟相称,酒桌上推杯换盏不已。
而赵琦儿则是在酒桌上更加清楚的认识了林途这个人,清楚之余又多了几分迷糊。
借着酒劲儿,林途又大肆吹捧了一次格物。
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旁门左道的东西,但是在林途看来,这却是了不得的大事。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赵琦儿心想,先生既然说那句‘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读书人毕生的追求,可说出这句话的人却又不喜欢读书,反而只想当个逍遥自在的地主,还醉心于所谓的格物,实在是离谱。
送走了林途之后,赵琦儿与仲孙甲庚又聊了一段时间,聊天话题自然都是围绕林途展开的。
“胸有大志,却处处如此行事,这绝非常人可以办到的。”
“以林老弟的才学,他若是愿意读书,金榜题名都不是什么难事!”
“只可惜,林老弟放弃了这条无数读书人选择的道路,可惜啊……”
这不光是仲孙甲庚的想法,更是赵琦儿想不明白的地方。
“如他所说,行行出状元,他却偏偏选了一条很少有人去走的道路,这就是他的大智慧所在……”
“琦儿,你试想一下,林老弟要是和其他读书人一样读圣贤书,然后去参加科举考试,哪怕是最终中了状元郎,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值得称奇的地方?”
赵琦儿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是了,那家伙没读几天书,却可以信手拈来写出那么妙的词,对于读书之道更是有着超出常人理解的认识。
这种人,说他是文曲星下凡都有人相信,他要是参加科举考试,那就会断了无数读书人对科举的梦想。
而且,他参加考试必然会高中状元,这几乎是没有人怀疑的事情了。
“可偏偏林老弟选择了格物……”
“他说的那些东西,我是不了解的,甚至觉得有些大逆不道,比如说这世界是圆的,比如说太阳光会折射,比如说稻谷可以杂交……”
“如果换成别人和我说这些事情,我免不了的要狠狠训斥一番,可唯独林老弟这么说,我便信了,还信的很彻底!”
赵琦儿微微一笑,说了一句:“毕竟不是什么光明坦途……”
“不,琦儿你此言差矣!”
仲孙甲庚一抬手,大着舌头说道:“我不这样看!如果林老弟说出口的和没有说出口的都被他实现了,所产生的的价值无法估量!
我们换个角度来看,他如果真的可以培育出亩产几百斤的稻谷,这不同样是在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吗?
不光是如此,他要是真的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