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过去,“给兄弟们吃酒,出去少浑说!”
方保知道他不差银子,也不推辞,一把捞住,闻言大笑,“哪里还用得着兄弟们说!”
你这可是大大方方招摇过市了。
谢钰就很高兴,又有点小得意。
后面马冰给大家笑得满面通红,到了最后,反倒放开了。
笑吧,有什么好笑的!
过了这条街,就能远远望见开封府的衙门口了。
马冰这才想起来问正经事,“听说今儿你去肃亲王府了?还进宫了?他们可曾为难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对霍玫说的“担心”的认识就越深一层。
现在分明谢钰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同自己拉手哩,想也知道没事的。
可不亲口问问,不亲耳听他说说,总是不放心。
那么昨儿自己钓着那两个刺客出城的时候,他是不是更担心?
谢钰就把白天发生的事认认真真地说了。
讲到皇帝对肃亲王的遭遇幸灾乐祸时,马冰撑不住笑了。
见她笑,谢钰也跟着笑,顿时觉得肃亲王被气昏过去,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令尊令堂岂不怪我带坏了你?”马冰歪头瞧他。
谢钰失笑,“今儿父亲同我说话时你若在,就不会这样讲了。”
他们爷俩说话的时候自己在……那成什么啦!
马冰装着没听懂里面的弦外之音,“驸马爷确实是位妙人。”
“可你们那么弄,对外怎么交代呢?”她问道。
尸体的事能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若有心人逼问,要求彻查,必然露馅儿。
谢钰道:“他们不敢。”
肃亲王不信任除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而只要他自己不松口,谁也不敢保证王府的地下是否真有尸骨。
万一被开封府拿住把柄,非要掘地三尺搜查呢?
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若就这么气死了,也忒便宜他。
谢钰道:“王府里的太医给瞧了,说是怒极攻心气血上头,虽无性命之忧,只怕也要三两日才能醒过来。”
三两天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至于醒过来之后嘛,因之前肃亲王强行用了虎狼之药解癔症,留下头痛的病根,只怕此番要雪上加霜。
“那田嵩如何了?”
说到之前的癔症,马冰又问起另一个。
“已经见好,每日清醒的时候越来越长,据说如今能跟人心平气和地说几句话了。”
田嵩好转,若在半月前,田斌必然喜极而泣。
可现在,不光他,就连其他人也不知该喜还是忧。
人若真好了,势必要去刑部接受问话,面对森然罗列的种种罪状,田嵩绝无可能全身而退,只能数弊相权取其轻。
可这么一来,田斌等人正就成了罪臣之后,再无崛起的可能。
谢钰毫不怀疑,若田家现在没有禁军坐镇,只怕不等田嵩彻底清醒过来,就要莫名暴毙了。
说完田嵩的事,开封府大门已在眼前。
马冰停住脚步,问谢钰,“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谢钰顺势停在她对面,“还真有。”
马冰已经决定,稍后无论他问什么,都会坦白。
“晌午百花楼的老鸨来报案,说自家一个叫张抱月的歌姬带着丫头跑了,”谢钰意有所指道,“马姑娘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就这?!
我给你的大好机会哎!
马冰有点失望,不过还是稍显夸张的“惊”道:“什么?竟有这种事?!”
谢钰:“……”
演得挺好。
下次不要再演了。
马冰自己也觉得尴尬,才说完,噗嗤一声就笑了。
谢钰无奈摇头,禁不住也跟着笑了几声。
两人肩并肩往里走,路上不断有熟悉不熟悉的衙役打招呼,倒不好再说什么私密话。
直到站在药园门口了,马冰才最后一次问:“就没有别的要问的话?”
唉,这傻子!
天冷了,前阵子活跃的蛐蛐们也都偃旗息鼓,唯有晚风拂过桂花树簌簌作响,显出几分萧条。
月色很好,银白色的光辉茫茫洒落,竟把灯光比下去了。
蔷薇花墙也颓势尽显,倒是墙角几丛野月季,仍开得如轰轰烈烈。
凉风中幽幽透着冷香,沁人心脾。
谢钰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话到最后,竟有些委屈巴巴。
马冰噗嗤一笑,歪头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问。”
谢钰失笑,“我也以为。”
他总觉得该尊重姑娘家的想法,只要对方不主动说,他就不该追着问。
但谢显听罢,十分痛心疾首。
“啊,你这傻子,出去可别说是我的儿子!”
男人嘛,温柔小意自然是重中之重,可该强硬的时候,也要硬起来嘛!
不然难道叫个姑娘家步步紧逼?
不硬起来,还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