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美则美矣,可对她们而言,美貌才是祸根……”
多少好人家的女孩儿都是因为长得端正而被拐子盯上,自此毁了一辈子的。
若真能让她们自己选,恐怕恨不得貌若无盐呢。
旁边就有位不认识的太太阴阳怪气道:“你们还小呢,可别被那些妖精似的东西骗了,说这等笑话。她们再厉害不过的,专去勾搭人家的相公……”
他家相公便是年初相中了一名歌姬,如今也不纳入府中,只养在外头做外室,叫她想磋磨都无处下手,直恨得牙痒痒。
此言一出,赵夫人等人便纷纷皱眉。
你自家的官司且家去之后关了门打去,大庭广众之下的说些什么话!
袁媛瞧了她一眼,有些不乐意。
什么骗不骗的,我一个千金万金小姐,何必非知道你们的腌臜事儿?
且不说我只是随口一讲,无伤大雅,君不见隔壁楼上好些权贵公然叫了歌姬入门作乐,又怎么样了呢?
退一万步说,即便我言行有失,自有爹娘兄嫂教导,再不济还有同来的赵夫人,哪里轮得到你说教?
“不知是哪家夫人,好大的阵仗。”袁媛冷笑道,“我年纪轻,见识浅,自然不晓得她们是不是妖精变的,可我只听说有男人们巴巴儿往青楼里扎的,断没有青楼女子公然上门抢人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自家男人拴不紧裤腰带,是他自己的事,别混赖人。
此言一出,楼内先是一静,继而都捂着嘴吃吃笑起来。
众人只觉袁媛年幼,怕她是个腼腆小姐下不来台,正琢磨如何打圆场,却见她小嘴儿一开一闭,也不忌讳什么“青楼”“红楼”的词儿,竟巴巴儿说出这一通钝刀子杀人不见血的话来,都是愣了。
那位夫人顿时臊得面红耳赤,又不好辩驳,强撑了两刻钟后,便借口中了暑气落荒而逃。
马冰拉着袁媛不断赞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再瞧不出来你还有这番本事的。”
袁媛被她说得小脸儿通红,“姐姐臊我呢……”
若论耍嘴皮子,大学士家里养出来的姑娘怕过谁?
她不过平时不爱搭理,没想到就有人那般没眼色,若她吃了哑巴亏,没准儿回头就传出什么“大学士家的女孩儿羡慕窑姐儿”的混账话来。
爹娘早就说了,袁家的孩子不惹事,可若事情来惹,咱们也不怕!
众人所在的都是沿河而建的酒楼,那些没抢到酒楼,或囊中羞涩支付不起的寻常百姓便都挤在岸边、桥上,放眼望去皆是人头。
辰时刚过,自河流西段缓缓驶来几艘龙舟,所到之处呼声如雷。
打头阵的正是一干达官显贵,有的是为了与民同乐,有的是迫于压力,总而言之,全是外行。
有上了船还不知道怎么划桨的,有大肚皮顶着前面同僚的,还有抓着同伴的胳膊大喊头晕的,还有举起船桨却跟其他人的“打架”的……放眼望去,简直一盘散沙。
马冰等人也乐不可支,一边笑一边听专门讲解的女先生报名字。
“……那位是礼部侍郎付大人,他身边吐了的便是太医署的刘太医……前头那位额头宽阔,天圆地方的便是当今的三皇兄,肃亲王。”
看着下面威风凛凛的蟒袍老者,马冰的笑容戛然而止。
肃亲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