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之中。
宁芳好不容易哄睡了两个女儿。
将月儿抱回了她的房内,回来时,便见到了盛鑫在她的门口。
南沙城白日里虽然炎热,可是一入夜就冷的刺骨,这会儿夜里纵使是穿着狐皮大氅都顿觉冷飕飕的。
而盛鑫还是白日里单薄的衣裳。
宁芳站在盛鑫跟前道:“你回你的屋去。”
盛鑫蜷缩在门口道:“不,夜里见不到你我睡不着,芳儿,你就让我坐在你门口睡着吧!”
盛鑫边说边在手上哈气取暖,宁芳见此模样,着实是无奈得很。
当年,宁芳根本不想嫁人,她只想护着姐妹周全,护着云云周全,在村中哪怕一辈子不嫁也好。
但有一次去了扬州城之中遇到了盛鑫,盛鑫百般对她好,有时候也常常会做些愚蠢的事情,让她来心疼。
盛鑫为了给她做花朝节上的花环,只因为宁芳说了去山崖峭壁上的白茶花好看,盛鑫便爬到了峭壁之上为她采下了白茶花。
他却是摔得满身是伤,身上丝绸布料的衣裳也都碎成了条条。
宁芳甚是心疼盛鑫,便对他一改往日里的冷淡,盛鑫似乎也笃定了她吃软不吃硬,在盛夫人来到她们家之后,每次吵架,盛鑫便会让自己显得很是委屈,让宁芳无法不原谅他。
一如这会儿。
盛鑫的肚子还在咕咕地叫着,冻得涕泗横流。
宁芳心硬道:“活该。”
夫妻这么多年,他一直瞒着自己他的身份,他既然自己愿意受这样的教训,宁芳也就随他去了。
宁芳入内,就吹灯抱着星儿睡了过去。
宁芳夜里是被雨声给吵醒的,沙城少雨,宁芳自从离开长安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雨水,听得外边的瓢泼大雨,宁芳心中一紧。
下了床榻将门打开,盛鑫就浑身湿漉地站在门口,楚楚可怜地对着宁芳道:“芳儿。”
宁芳深呼吸一口气道:“进来吧。”
盛鑫道:“我还是不进去了,我身上都是水别把寒气传给了你。我让你伤心又生气,我活该被淋雨的。”
宁芳再大的气,在看到盛鑫如此认错时,也消了。
她牵着盛鑫的手入内:“进来。”
宁芳拿了丝帕给盛鑫擦拭着脸上雨珠,“只此一回,若是再有隐瞒我之事,我必定不饶你的。”
宁芳摸了摸盛鑫额头上的热意,叹气道:“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还如此胡闹,淋了凉雨伤风可不是玩的。”
盛鑫脱下了身上被雨水打湿了的衣裳,抱着宁芳道:“只要你愿意理我,我纵使是伤风咳嗽也是甘愿的。”
宁芳在盛鑫怀中甚是无奈,她还有些担心棉花,便对着盛鑫道:“我要去看看储藏着棉花的屋是不是漏雨,今日这雨下得着实是大。”
盛鑫道:“你先歇着,我去吧。”
宁芳道:“我们一起去。”
……
沙城驿站地处低洼之地,沙城甚少见有这般大的雨。
永嘉还不曾歇下的时候,见到从门口漫进来的水颇为害怕,打开房门水流进来的更快了,积水都快要漫过了永嘉的绣花鞋。
永嘉见着外边的大雨,想要去喊简锡却也无能为力。
简锡并没有住在她的旁边,离她此处还隔着一道院门。
来时,永嘉根本就不曾想过边境之地还会下大雨,是以连伞都不曾带上,这下子大雨倾盆,她见着大水源源不断地朝着她这里而来,她哪里还敢待。
但是出门去简锡的院落,也未免太远了。
“永嘉郡主。”
永嘉听到熟悉的声音,拿着手中的烛台望去,见着卫明琪撑伞而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卫二公子,我房中全是水,你可能帮我去叫一下我兄长?”
卫明琪走近见到永嘉房中的积水已经没过了门槛,便道:“若是郡主不嫌弃,且先到我隔壁的房中暂歇吧,我那房中地势要高出许多来。”
永嘉选的房子正好是低洼之中的低洼之地,整个驿站的水也都望着永嘉房中而去。
永嘉见着旁边的房屋确实是要比她的房屋高出好些,她也便随着卫明琪去了隔壁暂歇。
卫明琪点燃了房中的蜡烛,对着永嘉道:“我这就去找简郡王,这里有些碳火,郡主可以用木炭烤烤湿掉的鞋袜,病从脚起,这雨水寒凉莫要生病了。”
卫明琪话音一落,便响起了一阵惊雷声。
永嘉忙对着卫明琪道:“你别去找我兄长了,这么大的狂风暴雨,又是电闪雷鸣的,天还如此冷,你的房间地势高,就留在此处吧。”
卫明琪便将炭火盆移到了永嘉的跟前,转过身去道:“还请郡主感觉脱掉湿掉的鞋袜吧。”
永嘉见卫明琪的鞋袜和衣裳也都全湿了,方才打伞的时候卫明琪刻意保持着距离,永嘉身上没湿掉,但卫明琪右边的胳膊已是全湿了。
永嘉便道:“你也都被淋湿了,一起烤烤吧。”
卫明琪道:“我皮糙肉厚,郡主不必管我的。”
永嘉看着炭火盆,外边一直电闪雷鸣,便对着卫明琪道:“我一直拿你当做弟弟一般看待的,我都不害羞,你何必害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