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婚事素来都不讲究辈分的,可是华阳觉得她兄长并不是这么开明的人,可是陆景行这个时候却答应了下来。
容鞍一回长安就是大理寺卿此般高位,朝野之中并非是没有意见。
华阳对着陆景行道:“皇兄莫要忘了我还有十万兵马呢。”
陆景行朝着华阳轻笑道:“朕难道还会怕你带着兵马造反吗?”
华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若是我与容鞍成婚之后,我的兵马自然也就是容鞍的兵马。
你不愿娶白菁苒,不就是怕白家外戚专权吗?怎么你就不怕容鞍外戚专权了呢?”
陆景行道:“容鞍是大皇兄身边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好友了。”
况且陆景行对容鞍好也有为了晚云打算。
晚云到底只是容鞍的养女,容家与晚云是相互成就的,若是到时候容鞍娶了一个施霜霜那般弄不灵清的女子为妻,反倒是让晚云与容家为仇。
倒不如华阳呢。
华阳轻轻一笑道:“那皇兄,若是我真的和容鞍成亲了,你是不是要叫我一声娘亲?”
陆景行冷声哼道:“你做梦,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朕先走了。”
华阳在陆景行走了之后,才又将庭院之中的礼物一件件地捡回寝宫之中,将那些小礼物都束之高阁,兄长毕竟还是亲兄长。
陆景行回到容家的时候,去了朝霞院,见方才还说睡不好的晚云歇下了,便去了容鞍的书房之中。
“容爱卿,可愿与朕饮酒?”
容鞍哪里敢不应,唤来侍从取来了府中珍藏着的好酒,与江南特有的青瓷。
容鞍亲自给陆景行斟酒道:“陛下,请用。”
陆景行手接过酒杯道:“皇兄已经走了快六年了,他若是还活着也快二十六的生辰了。”
容鞍望着天上的弦月,不免带着伤怀道:“那时我在金陵接到消息,再赶到陇南时已经是迟了。
当时我翻遍了所有的尸首,独独不见大皇子的尸首,有人猜测他是被先皇的人给带走了,为的就是不留全尸。”
陆景行饮下了一口酒,说着:“大皇兄若是还活着,定是希望华阳能够与她心仪之人成婚的,大皇兄素来对华阳极好,想必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华阳了。”
容鞍缓缓道:“公主殿下有陛下庇护,大皇子在天之灵也能放心了。”
陆景行道:“朕虽能庇护华阳,可出嫁了的女儿在婆家也颇有难处,华阳虽是公主,可万一有些不着调的人家在家中欺负华阳,朕也未必能知晓。
容爱卿也有出嫁的妹妹,听闻容爱卿的妹妹嫁到施家以后,也颇有百般无奈。
若是不能将华阳托付给值得信赖之人,想必大皇兄也不会放心的。”
容鞍若是还听不出来陛下的话中之意,他的官位也怕是要做到头了,“陛下所虑即是。”
陆景行给容鞍倒了一杯酒道:“容爱卿乃是朕为数不多可以相信之人了,就请容爱卿看在大皇兄的面子上,日后好生照顾华阳吧。”
容鞍诚惶诚恐地接过陆景行倒的这杯酒,他能拒绝华阳,却不能拒绝陛下,但他还是有所顾虑道:“陛下,我与公主都是差了一个辈分的,这日后……”
陆景行道:“皇家婚事从不在意辈分之说的,容爱卿可是不愿照顾华阳?”
容鞍岂敢在陆景行跟前说不愿,何况陆景行都将大皇子给搬了出来,他单膝下跪道:“臣日后臣定会好生照顾公主,不让殿下受任何的委屈。”
陆景行道:“容爱卿起身吧。”
……
翌日清晨,晚云醒转之时身边已没了陆景行的痕迹,她都不知陆景行昨夜里有没有哄好华阳。
洗漱后她去了私塾之中,便见到了一脸喜色的华阳,与昨儿个的伤心大有不同。
永嘉问着华阳道:“你怎得那么开心?天上掉馅饼了?”
华阳笑嘻嘻地道:“是啊,皇兄说要给我和容鞍赐婚,所以,我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做晚云的养母了,要不要先叫声娘亲呐?”
“圣旨都还没下呢,连嫂子都不叫了。”永嘉道,“皇兄真的答应你赐婚了?”
华阳一脸的喜意道:“当然了。”
华阳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日里吊儿郎当不听柳先生讲课,今日却是听得十分认真。
柳先生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此话之意乃是男女相爱,男子总是能很快移情别恋,而女子却是沉溺于情爱之中,不能轻从这段情感挣脱出来。”
晚云说道:“此话不对,若是男子已移情别恋,女子为何还要不可从感情之中解脱出来呢?想必这诗经也不对,难不成男子移情就是正常的,而女子该从一而终吗?”
华阳在一旁道:“就是,不值得留恋的男子,还去爱着他,那就犯贱犯蠢,若是我遇到了这样的女子,定会从旁骂醒她的。”
柳先生笑着看晚云与华阳,“容小姐与公主的见解很是独特,今日就到此了,几位回去歇息吧。”
华阳从私塾之中出去后,没有随着永嘉离开容府,而是径直去了前院。
晚云只当做自己不曾见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