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德对我说,不单是沈家,还有好几家的法事都要在今明两天做好。
所以这一场下来,老小子应该是大赚一笔。
这大赚一笔足够赵开德牛逼一阵子。
此刻的赵开德,眼里脸上全是不可一世得意忘形的表情,他就是一众信奉鬼神人心目中的神。
我们是赵开德带来打杂的。
所以不得不听从赵开德安排,做这做那,忙里忙外,我自打娘胎出来还真的就没有这么劳碌过。
哪怕曾经在农村种田,就粪桶父亲母亲也没有让我挑一下。
沈晓慧一直都在看我,我暗示她别急,暂时稍安勿躁,一切都有我在。
也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看懂我的眼神,总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乎都没有机会跟她说话。
匆匆忙忙经过她身边,也只是对望一眼。
灵棚里的空气不好,烟雾弥漫,一股呛人纸钱灰的味道,塞满五脏六腑令人咳嗽不止。
沈晓慧咳得眼泪水都流出来了,我急忙喊她去外面透口气。
亲自蹲下,把铁锅里还没有燃尽的纸钱,重新点燃——
正在拨弄这个,赵开德看见,他快步走向我,然后快速的扫视一下四周,轻声说:“小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些事别管。”
我极不情愿的起身,默默无言的走了出去。
外面,一溜儿大方桌,有人在摆碗筷,有人在打电话。
沈晓慧蹲地上,边哭边呕吐,一张小脸通红,眼眶里的眼珠子都被泪水染红。
“别哭,听我的……”轻声安慰,伸手拍打一下沈晓慧的后背。
沈晓慧点点头,强忍着哀伤,抽噎着在继母阴沉面色还有那怨毒的目光注视下,进了灵棚继续去叩头烧纸。
在乡村,有这么一个习俗。
那就是家里有人去世,去世人的至亲必须在接待前来吊唁亲友时,要叩头。
沈晓慧被继母安排烧纸叩头,接礼金却是她的事。
看小姑娘挺可怜的,还有沈全贵年迈的父母,二老一声不吭面带哀伤,神情落寞呆滞盯着进进出出的人。
这些人中,有的是沈家亲戚,还有的就是邻居各种。
在沈全贵家忙了一会,赵开德又带着我们去了第二家。
这忙了一阵子,肚子里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赵开德是有准备的,居然拿出好几盒方便面,还有一大型水壶,他说水壶里是开水,我们就用水壶里的开水泡面吃。
完事还幽默几句说等把这几单做好,带哥几个去海吃海喝一顿。
赵开德说话,我看到几个徒弟都在撇嘴。貌似,有话不敢说,也不敢怒的样子。
吃了泡面,肚子里有了暂时的饱胀感,又开始驱车去办事。
到了第二家的情况,我却觉得,同样是办丧事,情况却大相径庭。
这家的情况,跟沈全贵家完全不一样。
在我们还没有搬出车里的东西时,就听见灵棚里传来令人心酸的哭声。
一声一声无比哀切。
搞得我鼻子也发酸,在拎进所有东西后,看赵开德跟主家说话,我去外面摸出手机。
这是我跟尚敏一起多年养成的习惯。
习惯在心里烦闷时,给尚敏打一个电话,听到她那动听的声音,烦闷瞬间烟消云散。
可此刻,我不能打电话去找尚敏了。
因为,尚敏相亲了。
相亲对象好像很高大上,还特别有钱。
就在我重新把手机放包里的时候,赵开德扯起大嗓门吆喝说:“东西清点好了?”
尼玛,我再怎么说,也是刚刚来对这些情况不是很熟悉。
偏偏这赵开德愣是把我当他徒弟一眼,使来唤去。
我抬头,对赵开德说:“OK清点好了,还有什么事?”
赵开德在看时间,然后说;“去下一家,估计返回沈家还得天傍黑吧。”
在我看来,赵开德做法事的时间越晚越好,这样就不会有更多人出现在现场。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那是因为我有预感,沈全贵跟哥几个的死,极其不正常,属于大凶。
所以做法事未必会顺序,还有就是要是一个不小心涉及到更多人遭殃那就真的不好了。
或许,我也是本着来查看真相,所以赵开德稍微几句话,我就心甘情愿来了。
这要是换做平常的丧事,我是断然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赵开德是接几个单,一下子把所有需要做法事的东西,挨个清点送到主家。
不得不说赵开德是有心计的人。
把每一桩事宜安排得滴水不漏一丝不差。
处理好第三家的东西,第四家,第五家。
完事赵开德跟我们一起返回沈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在车里赵开德忍不住又开始吹嘘,说整个丧葬一条街除了他,没有谁敢一次性接这么多单。
还有就是,这次蚊香导致人死亡的事件,那些胆小的,不敢接单,才轮到他来发这一笔横财。
我看,赵开德这是大限将至,横财来得不是时候,这横财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
别